【菊池忠不是天生就是狗】(5)-愛忠
*SK8 the Infinity 同人二次創作
神道愛之介x菊池忠
SEX PISTOLS趴囉,隨興又草率:翼主重種孔雀x犬神輕種黑柴→隔代遺傳蛇之目重種白化日本錦蛇
上一篇忘了講,就跟呼吸一樣捏造一大堆&自創角出沒
忠打開了愛之介的房間窗戶。先代愛一郎老爺辭世第二年,愛之介搬進了這間主臥,床與書桌中間的大窗戶下正對著神道家那片蓊鬱的庭園,上午燦爛的陽光照得綠葉閃閃發亮。少年時期的他曾一有空閒便在那裡幫身為園丁的父親做些雜事,同時偶爾兼作年幼少爺的玩伴。房子裡的大家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那三個「最疼愛」愛之介的姨母之所以沒有出手阻止,一定與愛一郎老爺有關。
忠上半身探出窗外,閉上眼睛深呼吸,感受與空調乾燥的空氣截然不同的潮濕氣息。想到愛一郎老爺令他原本就很複雜的心情更加糾結。自己到底在做什麼呢?以主人的命令當作藉口,在愛之介的擁抱中渡過了兩個晚上。
主人的魂現羽翼是為了他不聽話的身體,而他拿什麼回報了?忠帶著陰鬱的心情再次回想起數分鐘前的失態。
忠生理時鐘也一向準時,而且比愛之介早起得多,他想把昨天比主人晚起還無意識魂現當作「意外」,所以當今天早上他睜開眼,看到愛之介已經穿上三件式西裝、梳好頭髮坐在床沿一手摸著自己的下半身──雖然當時是蛇尾──的時候,霎時以為自己在作夢,很荒謬的惡夢。
與愛之介眼神相對的瞬間,忠幾乎是反射性地把從蛇尾變回來的雙腳縮回被子裡,伸手拉起腳邊的褲子跟內褲,明知失禮仍側過身、別過臉逃避愛之介的視線,當下的心情不是無地自容四個字可以形容的難堪。
穿戴整齊的主人跟與主人同床共枕之間不知不覺光裸著下半身的自己,這兩者之間的對比令忠難以承受。所謂「不知不覺」大概也只是藉口。
「怎麼?會覺得害羞?」
愛之介的語氣裡帶著笑意。忠知道全都是自己的錯,還是忍不住想愛之介先生真是過分的人。忠喜歡愛之介的笑臉,卻愈來愈不懂曾經天真可愛的那個孩子的笑點了。
「……是的,非常羞恥。」
三分之一的掙扎、反抗與放棄,忠老實說出此時此刻他的真心話。而愛之介卻沉默了下來。忠還是忍不住不安,想確認愛之介的反應,轉頭卻看到那雙劍眉微蹙,臉色嚴峻莫名。
忠不知道愛之介想要的正解是什麼,只知道自己又答錯了。問題點在於他永遠也想像不到,愛之介心底也在想著菊池忠真是個過分的人,如果平常隨時隨地都可以這麼老實就好了,而不是選在他已經非出門不可的時間還這樣誘惑他。
「時間不早,請您路上小心。」忠覺得自己的嗓子啞得不可思議,他又別過頭,那副拒絕的態度對愛之介而言卻只像在以行動表現出害羞,所以愛之介輕但不容拒絕地捏著忠的下巴,要他轉過頭來回應他的吻。
「我走了。」
又是一個輕碰無聲的幼稚啄吻後,愛之介轉身就走,忠甚至沒能看清他最後是什麼表情,總覺得吻上的那張嘴在笑,卻非常可能只是自己的幻想。
幻想這個詞可能很適當。忠吹著窗外吹進來的微風,室內屬於愛之介的氣味因此被沖淡不少,他覺得思緒也跟著變得清晰。轉捩點毫無疑問是那場曲折離奇的淘汰賽。自從愛之介輸給藍加後,自從愛之介說「你這輩子都是我的狗」之後,愛之介變得常笑了,而他與愛之介有了與少年時期相似卻更加難以言說的跨越主從的關係。
這七天休假是愛之介為了忠那所謂「賀爾蒙不平衡」的問題吧,但忠或許該直言這一切根本就是反效果。一開始就該說了,但他說不出口。解決辦法從來不是這種模擬伴侶的情境,而是從此斷得一乾二淨,他就可以繼續做主人的狗,一輩子。
忠沒什麼意義地搖了搖頭。他掏出手機,愛之介出門已經過了一個小時。今天是第三天,他覺得自己不能繼續整天待在家裡了。
雖然有點早,總之先把衣服拿去送洗吧。忠關上窗戶,準備出門。
既然時間很多,忠放棄自己開車,久違地步行與乘坐大眾運輸。所以服裝上他也捨棄了外套,僅著白色襯衫,袖子捲到七分,配上褲管收窄的西裝褲,比起秘書更像個常跑外務的業務員。
步行加上等車的時間,到達洗衣店已經接近中午。
「菊池先生,午安啊!」洗衣店的男店員對多年來的老客人忠熟稔地打招呼。
「你好。這兩套衣服麻煩了。」忠點頭示意,將兩袋衣物放到櫃檯上。
「好的!話說今天您穿得真輕便──呃?」正想寒暄幾句的店員看到除了熟悉的三件式西裝外,另外一袋拿起來竟是平價連鎖品牌的T恤、牛仔褲跟棉混人造纖的外套,不禁露出詫異的表情。
「……兩套都麻煩了。」忠在出門前也有猶豫一下,虎次郎的衣服其實大可以自己隨便過水洗一下就好了,但想到對方是愛之介的舊識、衣服本身也是愛之介穿過的,自己洗也未免略嫌怠慢,最後還是和西裝一起拿來了。
「呃,因為衣服材質的關係,所以兩套洗的方式會有所不同──」「我明白,麻煩了。」忠打斷彷彿想試探客人真意而盡量說明詳細的店員。
「好的……不過這邊這套就當附贈服務,反正程序簡單得很,下午就可以取件了,西裝則照以往的方式沒問題吧?」
「嗯,好,那我下午就先來拿這套,謝謝。」
離開洗衣店,忠低頭看了看手機。他這一路上聯繫了一位同窗,忠會配合對方的時間,共進一頓有些遲的午餐,時間約在一點半,表示忠還有大概兩個多小時需要消耗。
既然用餐地點在百貨公司頂樓的餐廳,就去逛逛百貨公司吧。忠拉了拉領口,沒什麼意義地搧出幾陣風,他也差不多該進冷氣房了。走在被太陽燒烤過的柏油路上,忠凝神直視前方走著,他一分心就會想到愛之介,對主人的行程瞭若指掌的他可以輕易想像現在愛之介在做什麼,卻更凸顯了自己不在那邊是多麼難解的事實。
因為時間很多,忠就從百貨公司的地下室一層一層一圈一圈逛上去。他很少逛街,本身物欲也很低,雖然收入不錯,卻完全沒有奢侈品的嗜好,就算身上衣物都是一流品牌,也只是為了不讓主人丟臉而已。所以他每櫃每櫃看,有耐心地聽服務人員介紹這個推薦那個,結果還是什麼都沒買。
只有在居家生活的樓層,看到材質纖細柔軟、觸感簡直會上癮的睡袍,瞬間竟然想要買。如果是睡袍的話,就算晚上魂現露出尾巴也不用再擔心褲子在哪裡的問題了吧,雖然都是一樣裸下身,袍子還可以遮,愛之介先生也都穿睡袍這樣可以跟他一樣云云。但當然這些想法都只在一瞬間。
期間服務人員還熱情地拿出尺寸較小、仔細看版型也是較為強調腰身、大概是與之成對的同材質睡袍說:「您看,我們有推出不同版型,帶一對還有附贈室內拖鞋,另外如果有小孩的話,我們也有做動物造型的,那邊小模特兒身上的是狗狗,還有垂耳跟尖耳兩種,尾巴也有這種柴犬一樣的捲捲尾跟普通的長尾──」
忠搖了搖頭,像逃走般離開了這一層樓。
最後上了頂樓,畢竟是午餐時段,即使是平日還是有不少人。忠隨意坐在長椅一角,等待時間流逝。
同窗很準時,穿著一身知名品牌西裝的立花職業是不屬於事務所的獨立執業律師,時間相對自由之外,性格也很開朗外向,說到臨時約吃飯,忠便第一個想到他。
兩人隨意進了一家還算順眼的料理店,立花還猶豫要不要點酒,同時懷念地說距離上次跟菊池吃飯根本是謝師宴以來,是在東京學校附近的居酒屋,都不知道幾年前了,那間居酒屋還在不在都很可疑。
「真難得你說要約吃飯,幹嘛,有棘手案件?你家先生分明有一打律師團了吧?」
「只是單純想打發時間。」
「竟然找我打發時間!你不知道我一個小時很貴的麼?哈哈,菊池你也真的是沒變啊!最近你家先生狀況很好嘛,就是因為太好了所以反而你功成身退沒事做了麼?哈哈……欸,我開玩笑的啦,你那什麼表情。」
「……被放假是事實。」
「被放假?」
「嗯,禮拜一早上突然說要給我放一個禮拜的假。」
「就這個禮拜?」
「嗯。」
「哇,也太突然了吧?雖然從來沒有老闆的我很難想像那種感覺。他沒有說為什麼嗎?」
「……我上周六‥身體有點狀況,看完醫生後,我的主人心情一直都不是很好的樣子,然後周一早上突然說要我放假,還說是為我好,但是……」
「哪裡還有什麼但是,沒看過上司體恤下屬身體無條件給下屬放假結果下屬一臉像是被裁員一樣絕望,菊池你到底是?工作狂?社畜?抖M?奴隸?」
「……」
「欸、好歹否定一下好麼?否定其中一個也好。」
「放假休息真的算是為我好?」
「應該全世界只有你會問這種問題。我恨不得每天放假耶。」
「可是真的會不知道要做什麼才好。」
「就做些想做的事啊,就像現在來外面吃飯,或是花時間在有興趣的事上面…菊池你不是會滑板麼?現在沒再滑了?」
「……不算沒再滑。」
「那什麼微妙的說法……總而言之,就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啊,真搞不懂你怎麼這麼喜歡工作耶…啊,不然這樣好了,就跟我吃飯的這段時間不準提工作的事,怎麼樣?而且不管你再糾結,反正下禮拜你還是會回去上班啊!」
「……」
「好,你慢慢吃,我也慢慢吃。」
忠認真吸了幾口烏龍麵,然後他開口:「……立花你有喜歡的人麼?」
「噗!」
立花嘴巴裡剛好沒東西但他還是戲劇化地作出了個噴飯的動作。
「要濕紙巾麼?」
「抱歉抱歉、謝啦!吼,嚇我一大跳,那個菊池忠竟然主動聊感情話題!我要現在馬上跟大家說!」
立花接過濕紙巾,卻只忙著把手機掏出來在群組上發訊息。忠不解這有什麼好驚訝的,雖然確實他從來沒有跟同儕聊過這類話題。
「你看,馬上有反應,這群薪水小偷。」
群組裡很多都是公務員,忠漠然地看著即時跳出的一排訊息:「真假」「求詳細」「年輪蛋糕待機中」「年輪蛋糕我要吃這家的記得要買在京都本店的不能買分店的喔」「祝幸福」「哭了哭了」「早生貴子」「照片呢」「我不相信」「各位冷靜萬一是失戀怎麼辦」……或許是忠想錯了,這些人其實也都滿有空的。
「……」忠默默喝了一口味噌湯。
「好,我立花律師就看在同窗情誼給你免費諮詢感情問題。會那樣問我,根本就是你自己有喜歡的對象了吧?」
「喜歡……」忠反應有些遲鈍。喜歡是喜歡,卻好像又不能直接說是喜歡。小時的親愛之情後來成為忠誠,開始變質真的是最近的事,露骨而言就是當兩人之間有了性關係之後。儘管此時的忠還沒有意識到這其中的矛盾,究竟是感情先動還是事實行為在後?
「哦?曖昧期?有單獨約會過了麼?」
「……」忠覺得有些困窘。太難說明了。
「好吧,我就直接問,做到哪一步了?」
「……全部?」
「不是吧?菊池我原本很相信你的!身為律師我要鄭重地問:是你情我願吧?」
「是……算是?」
「好,出局,有罪,完全有罪。為什麼這麼不肯定!」
「應該說,呃,是我沒有拒絕的錯……」
「不行,我需要說明,請摘要如右。」
忠深呼吸,條列如下:「一因為工作關係我們認識很久了,二我一直都把對方放在第一位但我知道對方不是,三關係發生在不久前,是對方主動,我沒有拒絕,但我…我是有感到後悔的……」
「停停停,第二點跟第三點之間發生了什麼事?第二點說得像你單戀,第三點又倒過來啦?」
「……主要是因為……我們身分懸殊……」
「身分懸殊?怎樣?對方是公主殿下麼?」
「……差不多?」
「好,我明白了。」八成是透過神道家或在政治場合認識的哪個富商名流大小姐吧。菊池真的常常讓人搞不懂認真與玩笑的界線。立花於是極端地建議:「所以呢,既然不能拒絕公主殿下,那就一直維持這種曖昧的關係也沒差吧。」
「這種關係對對方而言太失禮了,尤其最近,對於無法好好回應對方這件事,讓我很煩惱……」
「菊池啊,你難道沒發現你在煩惱這件事本身就是最終解答了?」
「最終解答?」
「這就表示對你而言『回應對方』的『可能性』完全是存在的,不是麼?這就是最終解答了。既然對方是公主殿下,你想她是用什麼心情主動踏出那一步的?因為喜歡啊。在意身分是不是只有你啊?拜託,就算是公主殿下,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不如說身分差更讓人熱血沸騰哈哈哈!欸、主動的公主殿下我還真想認識。話說回來了,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是王子殿下的可能性?」
「蛤?」
「你忘記我們畢業舞會女生排隊要跟你跳舞麼?」
「那是因為她們覺得會跳華爾滋很稀奇……」
「對!雖然其實華爾滋只是剛好而已,你大一體育課被我們錄起來的那段舞板影片,你都不知道被傳得多廣。」
「我不知道。」
「對!你就是這樣對周遭大部分的人事物太缺乏關心了,尤其是跟自己有關的事。嗯?等等喔,你該不會那個時候就認識你的公主殿下了吧?」
「嗯。」
「我知道了,華爾滋也是因為公主殿下才會的吧。」
「立花你推理能力真好。」
「謝謝,其實我完全有能力考司法官但是我不要──不是,重點不在這裡,重點是你的問題結案了,沒有異議吧?」
忠皺起眉頭,辯解一般的「但是」兩個字呼之欲出。
「你就把你的但書說給你的公主殿下聽吧,基於友誼我願意當你的律師,但最終對你下判決的是法官,那位公主殿下囉。嘿,下次記得介紹一下!沒有別的意思啊,我只是想要拓展一下客源,不是為了要認識其他公主喔!」
接下來的時間靠立花分享他與忠相比實在豐富太多的情史便輕鬆打發了過去。忠買了單,立花很老實地雙手合十說多謝招待。下一次我約你你要出來喔。立花撞了一下同窗的肩膀,忠卻紋風不動地嚴肅回答:「請至少提前一個禮拜我好詢問我主人的意見。」
立花回嘴那關於公主殿下的事你怎麼不跟你主人詢問一下,他只是開玩笑,忠卻沉默不語,那張撲克臉上讀不出任何情緒。立花有時覺得忠可能比自己更適合當律師,大概也能成為優秀到沒話說的司法官,偏偏卻選擇當個政治家秘書,其中原因立花自然無從得知,學生時代也曾聊過無數次這類問題,那時候忠是怎麼回答的?因為忠的回答每次都一樣,所以立花還記得:這是很久以前就決定好的事。這麼回答的忠不見任何選擇被限縮而會有的任何不滿,反而露出了少見的柔和微笑。
告別同窗,已經是三點鐘了。忠打了通電話,確認虎次郎的那套衣服已經可以取了,他再次以漫步的方式從百貨公司前往洗衣店。
三點半拿完衣服,忠思忖著既然還早,乾脆直接拿去虎次郎店裡物歸原主,算一算交通時間,回到家應該也差不多傍晚時分,吃點現成簡單的東西當晚餐、盥洗完後就只剩等待主人返家了。想到這裡他不禁長吁了口氣。第三天終於快要結束了,原來一周是可以這麼漫長的。
才剛下公車,一陣不自然的風從右到左拂面而過,那是兩個滑滑板的少年,忠眼神追過去,少年們也立刻下了板,髮色一紅一藍非常顯眼的二人組提著滑板主動朝忠走了過來。
「嗨!SNAKE!」曆有精神地打招呼,忠也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忘記愛情賓館發生的事還是天生性格開朗如此,應該是後者吧。
忠簡單點頭回應,「你們上下學都滑滑板?」他忍不住問。
「嗯啊。」
「……」忠心裡浮現一些不會危險嗎、家長不反對嗎、學校不會說話嗎、沒人抗議嗎之類對眼前的少年而言應該毫無意義的問題。忠想像著少年二人滑滑板上下課的日常,不無意外地發現自己竟感到有些羨慕,儘管會這麼想是因為年齡差距,還是別的什麼,他也摸不清。
「今天總算沒穿那熱死人的黑色西裝了,真的又在路上熱暈就…麻煩了……咳咳!」曆大概是自然而然地表現出關心,卻因此想起了與愛情賓館有關的事,看著少年臉色一下紅一下青,曆藏不住的情緒和豐富的表情變化與記憶中的少爺有著說不出的相似,忠不自覺地露出淺笑。
「SNAKE笑了。」 第一次看到忠有其他表情的藍加露出平淡但是以他而言算是很驚訝的感嘆。
「說起來SNAKE的面癱程度可能比藍加還要嚴重也說不定……」
「什麼是面癱?」
「呃,就是常常沒什麼表情的意思……吧……?」
「那如果跟曆比誰都算面癱吧,曆的表情太多了。」
「咦?我很普通吧!」
「很多喔,看著都不會膩,很有趣。」
「咦?這算誇獎麼?算麼?為什麼我覺得心情有點複雜?」
「呵呵。」
「算了你開心就好……」
忠有些出神地站在兩人中間看著高中生百無聊賴的互動,結果還是曆先開口道:「欸,SNAKE剛下公車吧?沒穿黑色西裝又沒開黑色轎車的,是要去哪?」
「我有點事要去Joe的店裡。」
「那我們一起去吧!」曆咧嘴笑道。
「呃,我知道地點……」忠以為少年是好心想帶路。
「不是啦,就想一起去啊,順便去蹭飯,藍加,你覺得如何?」曆用手肘碰了碰藍加,藍加點點頭,眼神澄澈而直率地說:「好,我餓了。」
餓了?現在才幾點?忠下意識想看錶,但他今天並沒有戴,空空的手腕被少年反掌拍了拍:「走啦走啦!」
到了店裡,虎次郎看到這三人組合不禁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他也沒想到昨天愛抱夢才剛獨自前來,今天就換SNAKE了。
「這真是稀客。」這是虎次郎第一次與忠正式面對面。忠微微欠身,若不是今天沒帶名片,否則他基於禮貌與習慣會遞一張給對方。
「我家主人承蒙關照,衣服一套已清洗乾淨特此歸還。」
「超級敬語!?」曆不禁吐槽,不管是第一次在愛情賓館還是後來在S遇到時,忠都不曾在曆面前對愛之介以外的人用過敬語。
「哈哈,客氣了、客氣了。」虎次郎真心覺得好笑,實在很難想像這麼正經八百的人怎麼會在愛抱夢那種狂人身邊工作。但是當他接過毫無裝飾的素面紙袋,探頭看到裡面自己那套U開頭平價服飾品牌衣物被無比仔細地包裝在塑膠套裡不禁一愣。
虎次郎忍不住伸手拿出內容物,是自己熟悉的印花T恤、破洞牛仔褲跟連帽外套,但卻分別被套在三個附衣架的塑膠袋裡,還飄著高雅潔淨的洗劑香氣。
「……大叔,你這褲子多少錢?」曆理解了虎次郎有些虛無的眼神,開口問道。
「含稅三千日圓。」虎次郎立刻回答。
「被包得好像高級西裝哦。」藍加非常誠實的感想卻成功說出了兩人心中的槽點。
「有哪裡不對麼?是褲子的洞被洗大了?為了賠罪,三萬日圓現金可以麼?」忠沒再用敬語,但他的態度還是很認真。
「你剛剛有聽到我這件褲子多少錢麼?不不不,很好、很棒,嗯,比新的還像新的,太令我驚喜了……」虎次郎講到最後都自己覺得很荒謬,他將衣服暫且先放回紙袋裡(不知為何小心翼翼地好像怕弄皺似的),同時也在心底默默收回剛剛的想法,眼前的男人就適合在愛抱夢身邊工作,沒有別人了。他忽然想到愛抱夢常常以直升機登場,想必那個直升機駕駛也是這個人吧……某方面而言可能比愛抱夢還神祕難測。
「那我告辭了。」忠再度欠身,轉身就想走,卻被曆一把抓住:「欸!不是啊!晚餐呢?」
忠回頭看著曆,一副打從心底不明白曆在說些什麼的呆滯表情。數秒過後,他像是頓悟了些什麼,再度隔著吧檯與虎次郎面對面。
「他們倆的餐費我出。」忠從褲子口袋裡拿出一個折成一半的信封,遞給虎次郎。
「不是啦,SNAKE,留下來我們一起──啊……」曆說到一半說不下去,因為看到虎次郎拿出信封裡的鈔票,不多不少剛好八張福澤諭吉,好像在哪裡看過啊,八張福澤諭吉……
虎次郎再次愣住,捏著鈔票定在那裡,曆這次因為席捲而來的關於愛情賓館的記憶而說不出話來,表情糾結。
忠只能看著藍加問道:「不夠?」
藍加很認真地歪著腦袋思考:「夠吧,應該夠我跟曆吃八餐?」
「不不不,我哪次跟你吃一餐一萬日圓過了!」曆回過神來吐槽自己的好友。雖然藍加的胃可能真的可以吃到一餐一萬。
「這八張你們倆應該可以來吃個四十次。」虎次郎也在腦內粗略算了一次。
忠跟藍加異口同聲道:「那真是太好了。」只是含意應該完全不同。
虎次郎搖搖頭,只抽出一張鈔票,把剩餘的包回信封裡遞還給忠:「扣除今天的份,我會把剩下的記帳記起來,讓他們以後來可以用。來都來了,你也坐下來一起吃吧,就算是給我這個店主一個面子,還有你主人開的紅酒還是沒喝完,看你要幫他喝掉還是乾脆帶回去。」
忠有些遲疑,但還是把信封放回口袋裡。然而對於虎次郎的提議,他還是堅持地說:「抱歉,我必須回去才行。」
「怎麼?你主人在等你回去準備晚餐?」虎次郎以打趣的心情笑道。
但忠的回應仍然認真得不可思議:「不,是我必須等我的主人。」
虎次郎憶起愛之介那句「他是我的狗」。忠本身屬於犬神的氣味非常淡,比尋常輕種更淡,沒有注意的話會以為他非斑類,但更因此讓他身上那重種孔雀的氣息特別明顯。除了主從之外他們有沒有更深的關係,虎次郎不知道,也不想胡猜。畢竟待在重種身邊,即使沒有親密關係,染上味道也不是不可能,只能確定他們上下關係確實很緊密。
不再與他和薰混在一起的愛抱夢開始以追求夏娃的名義一個人滑滑板,那讓無數滑板人受傷的暴君姿態令虎次郎感到不快的同時卻也看見了只屬於愛抱夢的孤獨。但自從輸給藍加,愛抱夢明顯不一樣了,看昨天的比賽更清楚。乍看之下是藍加改變了愛抱夢,但虎次郎卻直覺地認為藍加只是契機而不是原因,就像當年愛抱夢的豹變原因誰也不知道一樣。虎次郎不知為何又忽然想到,雖然可能只是剛好,但昨晚的愛抱夢一次都沒有提到夏娃。
「那,下次跟你的主人一起來S吧,不是作為工作人員,而是滑板人SNAKE。」關於愛抱夢兩次變化的解答關鍵或許是滑板風格與愛抱夢有微妙相似的SNAKE,虎次郎憑著直覺這麼相信。
「……」忠瞳孔微張瞅著虎次郎幾秒,分不出是驚訝還是猶疑,然後他垂下眼,微微欠身,低聲說了句:「如果有機會的話。」便轉身走出店。
「啊,忘了問SNAKE願不願意跟我比賽!」店門開了又關,藍加才從菜單本子裡抬起頭來,後知後覺地說。
「沒關係,問了大概也是白問,看那樣子,愛抱夢應該還沒跟他提。」虎次郎聳肩道。
「是麼……愛抱夢會不會忘記了?明明SNAKE身上還有那麼新鮮的愛抱夢的味道,他們今天應該是有見面的吧。」
「蛤?!」聽到藍加說出什麼新鮮的愛抱夢的味道,曆明顯反應過度地肩膀一震。
「REKI你反應這麼大幹嘛,你不可能沒聞到吧?」虎次郎真心感到困惑。
「哦、噢、沒有、啦,只是很少聽到藍加提到別人的味道有點覺得很稀奇而已。」曆覺得背部滲汗。愛抱夢是重種,味道影響到身邊的人也不算特別奇怪。但只有曆知道那對主從有超越主從的關係……他像狗一樣甩了甩頭,想把與愛情賓館有關的記憶甩出腦海。
「嗯?確實,總覺得SNAKE身上愛抱夢的味道特別明顯是為什麼呢?」藍加卻因為曆的話反而想得更深入,曆額際也開始冒汗。
「因為SNOW你跟愛抱夢一樣是重種吧,重種之間對彼此的氣味會更敏感。」虎次郎的斑類常識說明救了曆一命。
曆鬆了口氣,沒發現虎次郎始終觀察著他的反應,並且已經自行參透七八成了。
比預想得花了更多的時間。忠終於回到神道家附近的時候,太陽已經低斜到看不見光暈,只剩餘輝染紅白雲。萬一愛之介選擇回家吃晚餐,他可能已經比自己先到家了。忠加快腳步,襯衫與長褲因為汗而黏著肌膚,走起來特別吃力。如果手邊有滑板就好了。他不自覺地這麼想。
踏進大廳,剛好遇上一位年輕女僕。
「啊,菊池先生,您回來了!愛之介大人剛剛在找您,大人已經回房了。」
「愛之介先生用過晚餐了?」聽到自己竟然比主人晚歸還要主人找,忠雖然內心著急仍謹慎地確認道。
「是,剛用過了,菊池先生也有需要麼?馬上可以準備好。」
「不,不用費心了,謝謝。」忠微微欠身道謝後,立刻往愛之介的房間前進。
他意識到自己在喘,又滿身大汗。我到底在做什麼,連隻僅被主人要求無所事事的看門狗都扮演不好。走到房間門口時,忠忍不住反省。他反覆深呼吸數次,直到心臟的頻率恢復正常,他抬起手敲門,叩叩兩聲,裡面傳來回應:「誰?」
「我是菊池,愛之介先生。」忠立刻回答,但等了三秒,又再等了三十秒,門後悄然無聲。
忠的心跳又開始加快。愛之介肯定因為自己晚歸而生氣了吧,明明這七天裡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送主人出門跟迎接主人歸來而已。應該過去一分鐘了吧。忠思忖著要繼續呆站下去直到愛之介氣消,即使需要站上一整晚,還是要實際一點今晚回自己房間睡,明天一早再來謝罪。
而在忠決定實際一點、準備移動腳步的時候,門打開了。
「你是要我等多久,鑰匙帶著不會用?」愛之介皺著眉,但看上去心情並不算是太差,語氣也遠比忠想像得還要溫和。
「啊……」忠楞著,一時之間連最基本的很抱歉三個字都說不出口。
「嗯?還是說這種時候你敲門我開門才是一般的作法?搞不懂。算了,總之你進來……倒是跟我說說你去哪了,搞得一身汗。」愛之介把他拉進房,門在忠身後輕聲闔上。
「唔……很抱歉。」忠像是忽然想起一樣,低頭致歉。
愛之介詫異地揚起眉毛,但忠沒有看到。看著忠垂低的頭,愛之介領會到忠是在為了自己的晚歸而道歉。儘管客觀而言其實也沒有多晚,尤其跟昨天的愛之介比起來,簡直是晚歸兩個字的誤用。
但讓主人等確實是事實。愛之介輕笑了一聲,抬起忠的下巴,總覺得在這幾天裡他重複這個動作好幾次,每次忠的表情卻都不太一樣。
「回家第一句是『很抱歉』?不對吧?我是這樣教你的麼?」
「……歡迎回來?」
「哈,反了吧?」
「……我…我回來了……」這可能是忠第一次對愛之介說這句話,一種很奇妙的羞恥感油然而生,而愛之介看上去心情真的沒有不好,讓他感到困惑的同時仍鬆了口氣。
「我無所事事的寵物狗竟然溜出門還比我晚歸,看來是需要懲罰?嗯?」愛之介低聲像呢喃似地說道,距離近得那吐息濕潤了忠的嘴唇,忠下意識抿起雙唇,愛之介卻再更湊近重疊一個若有似無的吻。
可能是自己出汗的身體太熱了,愛之介的嘴唇竟有些冰涼。忠無法自制地從喉頭發出悶哼聲,在愛之介眼底卻像是對「懲罰」兩個字有了反應。
「呵。」愛之介輕笑,同樣顯得微涼的手撫上忠浮著汗珠的脖頸與耳後,忠一陣哆嗦,這時才真正對「懲罰」二字有了模糊但肯定的想像,他呼出熱氣,不希望愛之介這麼靠近剛從外面回來又滿身大汗的自己,僵直著身體卻無法主動拉開距離。
「我想想,就現在這個狀態用嘴巴幫你做,如何?」
回顧幾次性事,一旦愛之介想要幫忠口交,忠一定會竭盡所能地閃避直到愛之介放棄,他知道忠能接受自己的侵入,卻不能接受被侍奉般的性愛,就是太仔細的愛撫忠也會面露難色,甚至出言催促他插入,愛之介不滿這點已經很久,對於這樣的忠,比起帶有疼痛的「愛的處罰」,自然是這種反過來讓他感到舒服的行為更適合,也是愛之介一直想做的事。
「什!?不行!」
「不行?語氣很強硬嘛,呵,很好哦,這才算得上是懲罰。」愛之介笑意加深,眼看手就要去拉忠的褲頭,忠咬牙抓住愛之介的手腕。
「……」愛之介想像忠會像以往那樣極盡閃避之能事,但像這樣直接以行動反抗還是第一次,瞬間有些驚訝。
「還請您…原諒我……」忠的聲音帶著顫抖,阻止愛之介的那隻手倒是堅定有力。愛之介驀地想起忠說他腕力比自己大的事情,那絕對是過去的事了,因為現在他可以輕易把忠的手反壓回去。當然愛之介也明白忠不可能對他使上全力。
「就這麼不願意?」愛之介刻意壓低音調,顯得失去笑容的表情特別冷漠。
「……很髒的……當然我可以為您做,但是您千萬不行……」
「怎樣髒?」
「呃…如您所見我流了很多汗……」
「那洗完澡就可以?」
「不、不是……」
「那就不是因為髒吧。」愛之介看著忠的反抗除了抓住自己的手之外似乎已經毫無手段,臉上不禁又恢復了笑意。
愛之介伸直頎長手指,食指指尖輕輕搔刮著忠的褲頭與藏著拉鍊的縫隙,那根本算不上刺激,忠卻還是誇張地縮起肩膀,整個腰往後閃躲。
「你啊,忠,覺得害羞吧?」愛之介在忠的耳邊說祕密般耳語,滿意地看見忠垂著八字眉、難耐地閉上眼,眼眶下的淚痣讓他明明沒有掉淚卻仍像在哭泣,很可憐,很可愛,近距離嗅聞到忠被汗蒸出的屬於白蛇的氣味,本來只是抱持著稍微挑釁看看忠會如何反應的心情,自己的身體卻也開始興奮起來。
「愛之介先生……請允許我先清潔身體,拜託您了。」忠放開愛之介,然後閃到一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溜進浴室。
愛之介還面對著自己的房門,就聽到浴室前更衣間的門開了又關的聲音。至於大約兩秒過後,忠又開門漲紅著臉鞠躬說:「對不起應該是要您先的我等您」,愛之介是如何被忠半推半就地先行盥洗就姑且不提。
所以?是可以的意思?幾句話就可以了那之前反抗是假的?欲拒還迎的忠?還是那只是在回答是的我很害羞?到底是哪個?愛之介洗得心不在焉,一直到換忠進去洗,愛之介先躺上床等著的時候也還在想。愛之介自認為在洞悉他人想法這方面很有一套,但在忠身上不太適用。就像以為他是狗,但其實是蛇一樣。
這麼說起來,剛剛忠完全藏不住蛇的味道。這時剛好忠在更衣間吹好頭髮,穿著睡衣走出來,愛之介的關心轉換了方向,開口問道:「今天幾點出門的?」
「咦?」忠愣了一下,但還是馬上誠實答道:「約十點鐘。」
「那不就等於一整天都在外面了。」愛之介挑眉。
「是的。」雖然愛之介沒有問,忠還是詳細報告了行程:「因為沒事做,所以想拿衣服去送洗,到了街上,順便與一位同窗吃了午餐,回程則繞去Joe的店返還衣物,只是途中有遇到SNOW他們,有了一些對話,所以拖到了一些時間。」
「……他們有說什麼嗎?」提到SNOW,愛之介同時想到關於比賽的事,他有打算在更適合的時間點對忠提,就希望那孩子不要心急先說了。
「呃,請問說什麼是指?」但看忠的反應,應該是沒有,愛之介於是又回到本題:「你的同窗是斑類麼?」
「是的。」
「他有說什麼嗎?」
「咦?呃……很抱歉,我不太懂您的意思……」忠有些狼狽,萬一愛之介要知道他與立花詳細聊了些什麼,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樣的謊去搪塞。
「哼嗯──」愛之介瞇細眼睛,他看得出忠的反應有點失常,但又想到他剛剛在門口的表現,好像又顯得很正常。搞不懂。但看來對其他人而言,忠並沒有變化,不然那個同窗或是SNOW他們應該都會有反應才對。忠作為輕種柴犬的味道淡得不可思議,與重種白蛇的氣息差如雲泥,就算一時間沒有發現那味道是忠的,只要是斑類就一定會有所覺察。
而且雖然忠自己好像沒有特別在意,他身上還有重種孔雀的味道。兩種重種味道重疊起來,耐性差一點的斑類甚至沒辦法輕易接近忠,因為會本能地恐懼與對方伴侶為敵。
「過來。」
「是的。啊。」
原本躺在床上的愛之介,單手撐起上半身,單手攬過忠的脖頸,探頭去嗅聞忠的耳後,與自己相同的洗髮與沐浴劑之外,就是忠的體味,讓人聯想到沾著晨露濕潤綠葉的氣息,是在發現忠是白蛇之後才有的味道。
愛之介原本就猜測忠只有在自己面前才管不住他白蛇的賀爾蒙,事到如今應該算是確信了。他又呵呵笑了笑,仍是故意地讓忠為了那噴在薄嫩肌膚上的吐息而顫抖。他拉著忠一起躺到床上。雖然不能讓全世界的人(當然這方法僅限於斑類)知道這隻稀有的天然白蛇是屬於自己的,但愛之介更滿足於白蛇的忠只專屬於自己的獨佔欲。(那隻紅毛小狗就先不論了。)
什麼問題也沒有,不管忠是狗還是蛇,還是別的什麼。儘管他到底是沒能掌握忠的確切想法。
忠原本做好了心理準備,下半身洗得比平常仔細,只懊悔沒有隨身準備剃刀把那裡的毛髮清理掉,經過剛剛那突然的提問又像是被拉回現實一樣。然而令他意外的是,愛之介似乎也沒有要實行他所謂的懲罰。愛之介摟著他,就像昨天跟前天晚上一樣,雙臂如翅輕輕擁抱他。
「愛之介先生……」
「嗯?」
「關於懲罰的部分……」忠小心翼翼,簡直像在提醒主人非常不重要但又不得不做的待辦事項一樣。
「哈,剛剛明明那麼不情願,現在又很期待了?」
忠又覺得羞恥得難以忍受,否定的話說不出口,當然也絕對無法肯定。結果主人只是開玩笑,自己卻那麼認真,還一度抓著主人的手腕表示拒絕。儘管如果要說的話,他確實渴望懲罰,什麼形式都可以,那麼他或許可以更加自在地待在愛之介身邊,畢竟他能為愛之介做的事已經那麼有限了。
「我剛剛是說『就現在這個狀態用嘴巴幫你做』,你現在已經不符合那個條件了。而且符合你期待的話就稱不上懲罰了。」
「……我並沒有期待……愛之介先生……」忠垂低頭,很是掙扎地說出反對意見。
「啊,不過你要先脫褲子麼?」
「咦?」
「反正你都會不知不覺把褲子脫掉的吧?」
「說、說法!請您不要用那種說法!」
「哈哈!」愛之介笑出聲來,他輕掐住忠的臉頰,說道:「臉頰好熱,覺得害羞麼?」
「……」忠無言以對。總覺得今天一直被確認他感到很羞恥的事實,難道還不夠明顯?如果有洞他絕對躲起來,最好就像隻蛇,盤在最深處,誰也找不到。
「不然你穿我的睡衣好了,就不會有脫褲子的問題,我不介意你不穿內褲。」
「我會忍耐。」
「哦?」
「我會忍耐不魂現的,愛之介先生。」
「那如果明天早上你褲子還是沒穿好,要懲罰麼?」
忠沉默地閉上眼睛,既像順從聽命亦像是無奈拒絕,可能兩者皆是。愛之介很自然地吻上忠那比看起來還要柔軟的薄唇。
待續。
後記:
俺昨天晚上覺得他們在這個第三天晚上應該要互打手槍射一發
然後今天就還是變成這樣了(與第二天一樣廢話連篇)
俺很喜歡強調愛忠兩個人都是超高規格蘇波達令但不知為何遇到跟彼此有關的事就變得智商情商都很低這件事(
還有他們都很怪這件事。←(雖然俺沒辦法很好地表現出來他們很怪這件事)
愛之介是很會做表面,他知道對方喜歡什麼並投其所好(就是作為愛抱夢看似放飛自我其實常常也是具有表演家精神地演出「大家心目中的傳說愛抱夢」)
那忠呢?雖然缺乏自主性,作為神道家僕役的他卻高規格得讓人難以置信…先不論客觀而言他到底算不算個帥哥,他從園丁之子變成老爺秘書,看他現在萬能秘書的程度,想必學生時代十項全能,會讀書會運動,會美術會音樂,還會滑板????
不知道啦,但俺個人覺得忠這種類型會滑板有反差萌(
就像忠說的,滑板給人感覺是不良少年的運動,但忠一頭乖巧的黑髮(從小到大完全沒變)性格表現也很成熟內斂,雖然無表情但並不是冷漠(忠不會主動,但不可能做不好跟人應對進退的基本,不如說那種拘謹的態度很紳士ㄚ而且看他後來那麼自然走過去跟曆他們搭話的樣子,他雖然很怪但絕對不是會樹敵的類型←頂多被覺得很怪←)
這樣的菊池忠,會滑板,還很會,不知道耶,如果俺是他同學我一定覺得很有趣(
啊還有俺腦內愛一郎老爺雖然對自己的兒子愛之介很不熟(相處時間非常少)但並不是沒有關心他
俺真的不相信小時候忠教愛之介滑滑板大人都不知道,也不相信愛一郎讓忠做秘書沒有稍微是想到愛之介
有種為兒子培養心腹的感覺
畢竟社會黑暗職場複雜,能找到信任的人放在身邊真的很難,但忠就是不二人選,還很好用(沒有奇怪ㄉ含意ㄛ←
而且老實說雖然原作描寫成那樣,但俺覺得就體罰而言姨母們並沒有太過分(淦)ㄟ俺小時候是被新鮮竹條抽到大的,抽全身那種抽(←
問題是在於姨母會邊體罰邊強調「這是因為我們愛你」,這有微妙的不同(?)
俺之前也有碎碎念過,不是疼痛=愛或愛=疼痛,而是因為愛所以伴隨疼痛也是應該的,如果做得好,充分回應了這份愛意(完美的神道之子/一同進入ZONE並只屬於愛抱夢的夏娃),那當然不會有疼痛(體罰/滑板重傷)。這也是為什麼從最初俺就覺得愛之介不會對忠做過分的事,尤其當忠給他的愛(童年時期)無關疼痛的時候
雖然練習滑板會東跌西撞而疼痛,但忠不會覺得那些疼痛是理所當然,他會擔心愛之介,愛之介一定從忠的反應得到確認「疼痛不是理所當然的」,所以他被姨母以愛之名體罰卻感到難過(哭泣)是正常的,忠也當然成了他的避風港,所謂官方說的「心靈依靠」
當然在燒滑板事件之後……愛之介就選擇性把這些都丟到一邊了。因為忠再也不會對他說痛痛飛走了TT(不要瞎掰好嗎)
以下又是沒有意義的碎碎念(上面又有什麼意義)
先感謝看到這邊的您
然後就想碎碎念一下俺很雷各種腹黑或黑化忠(既視感)
為什麼啦他只是面癱而已面癱錯了嗎……(既視感x2)
而且他雖然面癱時間比較多還是有表情的啊,看他被曆頭槌時那像小狗一樣傻呼呼搞不清楚狀況的表情TTTT(力說)
當年他對少爺伸出手,並為了「少爺的笑容」傾盡全力,那是出於溫柔的童心,為什麼因為愛就要扭曲成好像忠的世界裡除了愛之介以外的都無所謂甚至否定其他呢TT
如果忠的世界真的是這樣單一,可能還簡單,因為他就不會站在愛一郎老爺身邊說「我沒有任何意見」了……
後來參賽到棄權也是,忠一直在想著的是怎樣對愛之介而言才是最好的,所以他參賽要愛之介放棄滑板,也可以乾脆棄權只為了愛之介找回他對滑板的愛。
捨去情愛之腐眼,忠真的是愛之介一直以來最好的朋友,確實就像狗一樣,陪伴、安慰、擔心,能做到的那麼有限,但心意卻是那麼單純又直接,無關乎利益關係亦不求回報……
對啦這也是為什麼俺沒辦法逆過來,官方蓋章的「未曾越界」與「兩者情感上的微妙差異」,最先不滿足於只是陪伴的是愛之介,當然不代表忠不渴望,但執著程度絕對有差。
愛之介與忠結婚登記書監督推薦文的「請教導愛之介正確的愛情」與「請替缺乏自主性的忠做決定」,真的左想右想就愛忠進行式。(BGM結婚進行曲)
明明逆過來就只是最後在床上一號跟零號角色的差別(俺相信他們會交換只是俺沒有興趣看←),但為什麼呢,為什麼解釋會差這麼多呢……TT
尤其當SK8本身是本質強調FUN的作品的時候。
哈哈當然說到底不喜歡不要看,是俺自己手賤硬是要看人家作品還被雷TTTTT
但俺就…就……就喜歡這兩個角色但自家糧吃不夠ㄚ(哭啊)
俺想當抹布大小姐
看到愛之介覺得天啊這個人簡直從言情小說中走出來的有夠誇張但還是忍不住怦然心動
然後不小心看到愛之介要秘書誇獎他一次一次又一次順便索抱整個大寶寶撒嬌模式(
看到秘書覺得天啊這個人簡直從少女漫畫中走出來的有夠誇張但還是忍不住怦然心動
然後不小心看到神道議員叫他乖狗狗摸摸頭然後面癱的忠頓時露出軟萌笑容還汪了一聲
我:是我的問題還是這個世界愈來愈瘋狂。(feat.DC小丑(X)
但下次看到兩人還是難掩心跳是為什麼──?因為腐(なにこれ)
神道愛之介x菊池忠
SEX PISTOLS趴囉,隨興又草率:翼主重種孔雀x犬神輕種黑柴→隔代遺傳蛇之目重種白化日本錦蛇
上一篇忘了講,就跟呼吸一樣捏造一大堆&自創角出沒
忠打開了愛之介的房間窗戶。先代愛一郎老爺辭世第二年,愛之介搬進了這間主臥,床與書桌中間的大窗戶下正對著神道家那片蓊鬱的庭園,上午燦爛的陽光照得綠葉閃閃發亮。少年時期的他曾一有空閒便在那裡幫身為園丁的父親做些雜事,同時偶爾兼作年幼少爺的玩伴。房子裡的大家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那三個「最疼愛」愛之介的姨母之所以沒有出手阻止,一定與愛一郎老爺有關。
忠上半身探出窗外,閉上眼睛深呼吸,感受與空調乾燥的空氣截然不同的潮濕氣息。想到愛一郎老爺令他原本就很複雜的心情更加糾結。自己到底在做什麼呢?以主人的命令當作藉口,在愛之介的擁抱中渡過了兩個晚上。
主人的魂現羽翼是為了他不聽話的身體,而他拿什麼回報了?忠帶著陰鬱的心情再次回想起數分鐘前的失態。
忠生理時鐘也一向準時,而且比愛之介早起得多,他想把昨天比主人晚起還無意識魂現當作「意外」,所以當今天早上他睜開眼,看到愛之介已經穿上三件式西裝、梳好頭髮坐在床沿一手摸著自己的下半身──雖然當時是蛇尾──的時候,霎時以為自己在作夢,很荒謬的惡夢。
與愛之介眼神相對的瞬間,忠幾乎是反射性地把從蛇尾變回來的雙腳縮回被子裡,伸手拉起腳邊的褲子跟內褲,明知失禮仍側過身、別過臉逃避愛之介的視線,當下的心情不是無地自容四個字可以形容的難堪。
穿戴整齊的主人跟與主人同床共枕之間不知不覺光裸著下半身的自己,這兩者之間的對比令忠難以承受。所謂「不知不覺」大概也只是藉口。
「怎麼?會覺得害羞?」
愛之介的語氣裡帶著笑意。忠知道全都是自己的錯,還是忍不住想愛之介先生真是過分的人。忠喜歡愛之介的笑臉,卻愈來愈不懂曾經天真可愛的那個孩子的笑點了。
「……是的,非常羞恥。」
三分之一的掙扎、反抗與放棄,忠老實說出此時此刻他的真心話。而愛之介卻沉默了下來。忠還是忍不住不安,想確認愛之介的反應,轉頭卻看到那雙劍眉微蹙,臉色嚴峻莫名。
忠不知道愛之介想要的正解是什麼,只知道自己又答錯了。問題點在於他永遠也想像不到,愛之介心底也在想著菊池忠真是個過分的人,如果平常隨時隨地都可以這麼老實就好了,而不是選在他已經非出門不可的時間還這樣誘惑他。
「時間不早,請您路上小心。」忠覺得自己的嗓子啞得不可思議,他又別過頭,那副拒絕的態度對愛之介而言卻只像在以行動表現出害羞,所以愛之介輕但不容拒絕地捏著忠的下巴,要他轉過頭來回應他的吻。
「我走了。」
又是一個輕碰無聲的幼稚啄吻後,愛之介轉身就走,忠甚至沒能看清他最後是什麼表情,總覺得吻上的那張嘴在笑,卻非常可能只是自己的幻想。
幻想這個詞可能很適當。忠吹著窗外吹進來的微風,室內屬於愛之介的氣味因此被沖淡不少,他覺得思緒也跟著變得清晰。轉捩點毫無疑問是那場曲折離奇的淘汰賽。自從愛之介輸給藍加後,自從愛之介說「你這輩子都是我的狗」之後,愛之介變得常笑了,而他與愛之介有了與少年時期相似卻更加難以言說的跨越主從的關係。
這七天休假是愛之介為了忠那所謂「賀爾蒙不平衡」的問題吧,但忠或許該直言這一切根本就是反效果。一開始就該說了,但他說不出口。解決辦法從來不是這種模擬伴侶的情境,而是從此斷得一乾二淨,他就可以繼續做主人的狗,一輩子。
忠沒什麼意義地搖了搖頭。他掏出手機,愛之介出門已經過了一個小時。今天是第三天,他覺得自己不能繼續整天待在家裡了。
雖然有點早,總之先把衣服拿去送洗吧。忠關上窗戶,準備出門。
既然時間很多,忠放棄自己開車,久違地步行與乘坐大眾運輸。所以服裝上他也捨棄了外套,僅著白色襯衫,袖子捲到七分,配上褲管收窄的西裝褲,比起秘書更像個常跑外務的業務員。
步行加上等車的時間,到達洗衣店已經接近中午。
「菊池先生,午安啊!」洗衣店的男店員對多年來的老客人忠熟稔地打招呼。
「你好。這兩套衣服麻煩了。」忠點頭示意,將兩袋衣物放到櫃檯上。
「好的!話說今天您穿得真輕便──呃?」正想寒暄幾句的店員看到除了熟悉的三件式西裝外,另外一袋拿起來竟是平價連鎖品牌的T恤、牛仔褲跟棉混人造纖的外套,不禁露出詫異的表情。
「……兩套都麻煩了。」忠在出門前也有猶豫一下,虎次郎的衣服其實大可以自己隨便過水洗一下就好了,但想到對方是愛之介的舊識、衣服本身也是愛之介穿過的,自己洗也未免略嫌怠慢,最後還是和西裝一起拿來了。
「呃,因為衣服材質的關係,所以兩套洗的方式會有所不同──」「我明白,麻煩了。」忠打斷彷彿想試探客人真意而盡量說明詳細的店員。
「好的……不過這邊這套就當附贈服務,反正程序簡單得很,下午就可以取件了,西裝則照以往的方式沒問題吧?」
「嗯,好,那我下午就先來拿這套,謝謝。」
離開洗衣店,忠低頭看了看手機。他這一路上聯繫了一位同窗,忠會配合對方的時間,共進一頓有些遲的午餐,時間約在一點半,表示忠還有大概兩個多小時需要消耗。
既然用餐地點在百貨公司頂樓的餐廳,就去逛逛百貨公司吧。忠拉了拉領口,沒什麼意義地搧出幾陣風,他也差不多該進冷氣房了。走在被太陽燒烤過的柏油路上,忠凝神直視前方走著,他一分心就會想到愛之介,對主人的行程瞭若指掌的他可以輕易想像現在愛之介在做什麼,卻更凸顯了自己不在那邊是多麼難解的事實。
因為時間很多,忠就從百貨公司的地下室一層一層一圈一圈逛上去。他很少逛街,本身物欲也很低,雖然收入不錯,卻完全沒有奢侈品的嗜好,就算身上衣物都是一流品牌,也只是為了不讓主人丟臉而已。所以他每櫃每櫃看,有耐心地聽服務人員介紹這個推薦那個,結果還是什麼都沒買。
只有在居家生活的樓層,看到材質纖細柔軟、觸感簡直會上癮的睡袍,瞬間竟然想要買。如果是睡袍的話,就算晚上魂現露出尾巴也不用再擔心褲子在哪裡的問題了吧,雖然都是一樣裸下身,袍子還可以遮,愛之介先生也都穿睡袍這樣可以跟他一樣云云。但當然這些想法都只在一瞬間。
期間服務人員還熱情地拿出尺寸較小、仔細看版型也是較為強調腰身、大概是與之成對的同材質睡袍說:「您看,我們有推出不同版型,帶一對還有附贈室內拖鞋,另外如果有小孩的話,我們也有做動物造型的,那邊小模特兒身上的是狗狗,還有垂耳跟尖耳兩種,尾巴也有這種柴犬一樣的捲捲尾跟普通的長尾──」
忠搖了搖頭,像逃走般離開了這一層樓。
最後上了頂樓,畢竟是午餐時段,即使是平日還是有不少人。忠隨意坐在長椅一角,等待時間流逝。
同窗很準時,穿著一身知名品牌西裝的立花職業是不屬於事務所的獨立執業律師,時間相對自由之外,性格也很開朗外向,說到臨時約吃飯,忠便第一個想到他。
兩人隨意進了一家還算順眼的料理店,立花還猶豫要不要點酒,同時懷念地說距離上次跟菊池吃飯根本是謝師宴以來,是在東京學校附近的居酒屋,都不知道幾年前了,那間居酒屋還在不在都很可疑。
「真難得你說要約吃飯,幹嘛,有棘手案件?你家先生分明有一打律師團了吧?」
「只是單純想打發時間。」
「竟然找我打發時間!你不知道我一個小時很貴的麼?哈哈,菊池你也真的是沒變啊!最近你家先生狀況很好嘛,就是因為太好了所以反而你功成身退沒事做了麼?哈哈……欸,我開玩笑的啦,你那什麼表情。」
「……被放假是事實。」
「被放假?」
「嗯,禮拜一早上突然說要給我放一個禮拜的假。」
「就這個禮拜?」
「嗯。」
「哇,也太突然了吧?雖然從來沒有老闆的我很難想像那種感覺。他沒有說為什麼嗎?」
「……我上周六‥身體有點狀況,看完醫生後,我的主人心情一直都不是很好的樣子,然後周一早上突然說要我放假,還說是為我好,但是……」
「哪裡還有什麼但是,沒看過上司體恤下屬身體無條件給下屬放假結果下屬一臉像是被裁員一樣絕望,菊池你到底是?工作狂?社畜?抖M?奴隸?」
「……」
「欸、好歹否定一下好麼?否定其中一個也好。」
「放假休息真的算是為我好?」
「應該全世界只有你會問這種問題。我恨不得每天放假耶。」
「可是真的會不知道要做什麼才好。」
「就做些想做的事啊,就像現在來外面吃飯,或是花時間在有興趣的事上面…菊池你不是會滑板麼?現在沒再滑了?」
「……不算沒再滑。」
「那什麼微妙的說法……總而言之,就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啊,真搞不懂你怎麼這麼喜歡工作耶…啊,不然這樣好了,就跟我吃飯的這段時間不準提工作的事,怎麼樣?而且不管你再糾結,反正下禮拜你還是會回去上班啊!」
「……」
「好,你慢慢吃,我也慢慢吃。」
忠認真吸了幾口烏龍麵,然後他開口:「……立花你有喜歡的人麼?」
「噗!」
立花嘴巴裡剛好沒東西但他還是戲劇化地作出了個噴飯的動作。
「要濕紙巾麼?」
「抱歉抱歉、謝啦!吼,嚇我一大跳,那個菊池忠竟然主動聊感情話題!我要現在馬上跟大家說!」
立花接過濕紙巾,卻只忙著把手機掏出來在群組上發訊息。忠不解這有什麼好驚訝的,雖然確實他從來沒有跟同儕聊過這類話題。
「你看,馬上有反應,這群薪水小偷。」
群組裡很多都是公務員,忠漠然地看著即時跳出的一排訊息:「真假」「求詳細」「年輪蛋糕待機中」「年輪蛋糕我要吃這家的記得要買在京都本店的不能買分店的喔」「祝幸福」「哭了哭了」「早生貴子」「照片呢」「我不相信」「各位冷靜萬一是失戀怎麼辦」……或許是忠想錯了,這些人其實也都滿有空的。
「……」忠默默喝了一口味噌湯。
「好,我立花律師就看在同窗情誼給你免費諮詢感情問題。會那樣問我,根本就是你自己有喜歡的對象了吧?」
「喜歡……」忠反應有些遲鈍。喜歡是喜歡,卻好像又不能直接說是喜歡。小時的親愛之情後來成為忠誠,開始變質真的是最近的事,露骨而言就是當兩人之間有了性關係之後。儘管此時的忠還沒有意識到這其中的矛盾,究竟是感情先動還是事實行為在後?
「哦?曖昧期?有單獨約會過了麼?」
「……」忠覺得有些困窘。太難說明了。
「好吧,我就直接問,做到哪一步了?」
「……全部?」
「不是吧?菊池我原本很相信你的!身為律師我要鄭重地問:是你情我願吧?」
「是……算是?」
「好,出局,有罪,完全有罪。為什麼這麼不肯定!」
「應該說,呃,是我沒有拒絕的錯……」
「不行,我需要說明,請摘要如右。」
忠深呼吸,條列如下:「一因為工作關係我們認識很久了,二我一直都把對方放在第一位但我知道對方不是,三關係發生在不久前,是對方主動,我沒有拒絕,但我…我是有感到後悔的……」
「停停停,第二點跟第三點之間發生了什麼事?第二點說得像你單戀,第三點又倒過來啦?」
「……主要是因為……我們身分懸殊……」
「身分懸殊?怎樣?對方是公主殿下麼?」
「……差不多?」
「好,我明白了。」八成是透過神道家或在政治場合認識的哪個富商名流大小姐吧。菊池真的常常讓人搞不懂認真與玩笑的界線。立花於是極端地建議:「所以呢,既然不能拒絕公主殿下,那就一直維持這種曖昧的關係也沒差吧。」
「這種關係對對方而言太失禮了,尤其最近,對於無法好好回應對方這件事,讓我很煩惱……」
「菊池啊,你難道沒發現你在煩惱這件事本身就是最終解答了?」
「最終解答?」
「這就表示對你而言『回應對方』的『可能性』完全是存在的,不是麼?這就是最終解答了。既然對方是公主殿下,你想她是用什麼心情主動踏出那一步的?因為喜歡啊。在意身分是不是只有你啊?拜託,就算是公主殿下,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不如說身分差更讓人熱血沸騰哈哈哈!欸、主動的公主殿下我還真想認識。話說回來了,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是王子殿下的可能性?」
「蛤?」
「你忘記我們畢業舞會女生排隊要跟你跳舞麼?」
「那是因為她們覺得會跳華爾滋很稀奇……」
「對!雖然其實華爾滋只是剛好而已,你大一體育課被我們錄起來的那段舞板影片,你都不知道被傳得多廣。」
「我不知道。」
「對!你就是這樣對周遭大部分的人事物太缺乏關心了,尤其是跟自己有關的事。嗯?等等喔,你該不會那個時候就認識你的公主殿下了吧?」
「嗯。」
「我知道了,華爾滋也是因為公主殿下才會的吧。」
「立花你推理能力真好。」
「謝謝,其實我完全有能力考司法官但是我不要──不是,重點不在這裡,重點是你的問題結案了,沒有異議吧?」
忠皺起眉頭,辯解一般的「但是」兩個字呼之欲出。
「你就把你的但書說給你的公主殿下聽吧,基於友誼我願意當你的律師,但最終對你下判決的是法官,那位公主殿下囉。嘿,下次記得介紹一下!沒有別的意思啊,我只是想要拓展一下客源,不是為了要認識其他公主喔!」
接下來的時間靠立花分享他與忠相比實在豐富太多的情史便輕鬆打發了過去。忠買了單,立花很老實地雙手合十說多謝招待。下一次我約你你要出來喔。立花撞了一下同窗的肩膀,忠卻紋風不動地嚴肅回答:「請至少提前一個禮拜我好詢問我主人的意見。」
立花回嘴那關於公主殿下的事你怎麼不跟你主人詢問一下,他只是開玩笑,忠卻沉默不語,那張撲克臉上讀不出任何情緒。立花有時覺得忠可能比自己更適合當律師,大概也能成為優秀到沒話說的司法官,偏偏卻選擇當個政治家秘書,其中原因立花自然無從得知,學生時代也曾聊過無數次這類問題,那時候忠是怎麼回答的?因為忠的回答每次都一樣,所以立花還記得:這是很久以前就決定好的事。這麼回答的忠不見任何選擇被限縮而會有的任何不滿,反而露出了少見的柔和微笑。
告別同窗,已經是三點鐘了。忠打了通電話,確認虎次郎的那套衣服已經可以取了,他再次以漫步的方式從百貨公司前往洗衣店。
三點半拿完衣服,忠思忖著既然還早,乾脆直接拿去虎次郎店裡物歸原主,算一算交通時間,回到家應該也差不多傍晚時分,吃點現成簡單的東西當晚餐、盥洗完後就只剩等待主人返家了。想到這裡他不禁長吁了口氣。第三天終於快要結束了,原來一周是可以這麼漫長的。
才剛下公車,一陣不自然的風從右到左拂面而過,那是兩個滑滑板的少年,忠眼神追過去,少年們也立刻下了板,髮色一紅一藍非常顯眼的二人組提著滑板主動朝忠走了過來。
「嗨!SNAKE!」曆有精神地打招呼,忠也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忘記愛情賓館發生的事還是天生性格開朗如此,應該是後者吧。
忠簡單點頭回應,「你們上下學都滑滑板?」他忍不住問。
「嗯啊。」
「……」忠心裡浮現一些不會危險嗎、家長不反對嗎、學校不會說話嗎、沒人抗議嗎之類對眼前的少年而言應該毫無意義的問題。忠想像著少年二人滑滑板上下課的日常,不無意外地發現自己竟感到有些羨慕,儘管會這麼想是因為年齡差距,還是別的什麼,他也摸不清。
「今天總算沒穿那熱死人的黑色西裝了,真的又在路上熱暈就…麻煩了……咳咳!」曆大概是自然而然地表現出關心,卻因此想起了與愛情賓館有關的事,看著少年臉色一下紅一下青,曆藏不住的情緒和豐富的表情變化與記憶中的少爺有著說不出的相似,忠不自覺地露出淺笑。
「SNAKE笑了。」 第一次看到忠有其他表情的藍加露出平淡但是以他而言算是很驚訝的感嘆。
「說起來SNAKE的面癱程度可能比藍加還要嚴重也說不定……」
「什麼是面癱?」
「呃,就是常常沒什麼表情的意思……吧……?」
「那如果跟曆比誰都算面癱吧,曆的表情太多了。」
「咦?我很普通吧!」
「很多喔,看著都不會膩,很有趣。」
「咦?這算誇獎麼?算麼?為什麼我覺得心情有點複雜?」
「呵呵。」
「算了你開心就好……」
忠有些出神地站在兩人中間看著高中生百無聊賴的互動,結果還是曆先開口道:「欸,SNAKE剛下公車吧?沒穿黑色西裝又沒開黑色轎車的,是要去哪?」
「我有點事要去Joe的店裡。」
「那我們一起去吧!」曆咧嘴笑道。
「呃,我知道地點……」忠以為少年是好心想帶路。
「不是啦,就想一起去啊,順便去蹭飯,藍加,你覺得如何?」曆用手肘碰了碰藍加,藍加點點頭,眼神澄澈而直率地說:「好,我餓了。」
餓了?現在才幾點?忠下意識想看錶,但他今天並沒有戴,空空的手腕被少年反掌拍了拍:「走啦走啦!」
到了店裡,虎次郎看到這三人組合不禁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他也沒想到昨天愛抱夢才剛獨自前來,今天就換SNAKE了。
「這真是稀客。」這是虎次郎第一次與忠正式面對面。忠微微欠身,若不是今天沒帶名片,否則他基於禮貌與習慣會遞一張給對方。
「我家主人承蒙關照,衣服一套已清洗乾淨特此歸還。」
「超級敬語!?」曆不禁吐槽,不管是第一次在愛情賓館還是後來在S遇到時,忠都不曾在曆面前對愛之介以外的人用過敬語。
「哈哈,客氣了、客氣了。」虎次郎真心覺得好笑,實在很難想像這麼正經八百的人怎麼會在愛抱夢那種狂人身邊工作。但是當他接過毫無裝飾的素面紙袋,探頭看到裡面自己那套U開頭平價服飾品牌衣物被無比仔細地包裝在塑膠套裡不禁一愣。
虎次郎忍不住伸手拿出內容物,是自己熟悉的印花T恤、破洞牛仔褲跟連帽外套,但卻分別被套在三個附衣架的塑膠袋裡,還飄著高雅潔淨的洗劑香氣。
「……大叔,你這褲子多少錢?」曆理解了虎次郎有些虛無的眼神,開口問道。
「含稅三千日圓。」虎次郎立刻回答。
「被包得好像高級西裝哦。」藍加非常誠實的感想卻成功說出了兩人心中的槽點。
「有哪裡不對麼?是褲子的洞被洗大了?為了賠罪,三萬日圓現金可以麼?」忠沒再用敬語,但他的態度還是很認真。
「你剛剛有聽到我這件褲子多少錢麼?不不不,很好、很棒,嗯,比新的還像新的,太令我驚喜了……」虎次郎講到最後都自己覺得很荒謬,他將衣服暫且先放回紙袋裡(不知為何小心翼翼地好像怕弄皺似的),同時也在心底默默收回剛剛的想法,眼前的男人就適合在愛抱夢身邊工作,沒有別人了。他忽然想到愛抱夢常常以直升機登場,想必那個直升機駕駛也是這個人吧……某方面而言可能比愛抱夢還神祕難測。
「那我告辭了。」忠再度欠身,轉身就想走,卻被曆一把抓住:「欸!不是啊!晚餐呢?」
忠回頭看著曆,一副打從心底不明白曆在說些什麼的呆滯表情。數秒過後,他像是頓悟了些什麼,再度隔著吧檯與虎次郎面對面。
「他們倆的餐費我出。」忠從褲子口袋裡拿出一個折成一半的信封,遞給虎次郎。
「不是啦,SNAKE,留下來我們一起──啊……」曆說到一半說不下去,因為看到虎次郎拿出信封裡的鈔票,不多不少剛好八張福澤諭吉,好像在哪裡看過啊,八張福澤諭吉……
虎次郎再次愣住,捏著鈔票定在那裡,曆這次因為席捲而來的關於愛情賓館的記憶而說不出話來,表情糾結。
忠只能看著藍加問道:「不夠?」
藍加很認真地歪著腦袋思考:「夠吧,應該夠我跟曆吃八餐?」
「不不不,我哪次跟你吃一餐一萬日圓過了!」曆回過神來吐槽自己的好友。雖然藍加的胃可能真的可以吃到一餐一萬。
「這八張你們倆應該可以來吃個四十次。」虎次郎也在腦內粗略算了一次。
忠跟藍加異口同聲道:「那真是太好了。」只是含意應該完全不同。
虎次郎搖搖頭,只抽出一張鈔票,把剩餘的包回信封裡遞還給忠:「扣除今天的份,我會把剩下的記帳記起來,讓他們以後來可以用。來都來了,你也坐下來一起吃吧,就算是給我這個店主一個面子,還有你主人開的紅酒還是沒喝完,看你要幫他喝掉還是乾脆帶回去。」
忠有些遲疑,但還是把信封放回口袋裡。然而對於虎次郎的提議,他還是堅持地說:「抱歉,我必須回去才行。」
「怎麼?你主人在等你回去準備晚餐?」虎次郎以打趣的心情笑道。
但忠的回應仍然認真得不可思議:「不,是我必須等我的主人。」
虎次郎憶起愛之介那句「他是我的狗」。忠本身屬於犬神的氣味非常淡,比尋常輕種更淡,沒有注意的話會以為他非斑類,但更因此讓他身上那重種孔雀的氣息特別明顯。除了主從之外他們有沒有更深的關係,虎次郎不知道,也不想胡猜。畢竟待在重種身邊,即使沒有親密關係,染上味道也不是不可能,只能確定他們上下關係確實很緊密。
不再與他和薰混在一起的愛抱夢開始以追求夏娃的名義一個人滑滑板,那讓無數滑板人受傷的暴君姿態令虎次郎感到不快的同時卻也看見了只屬於愛抱夢的孤獨。但自從輸給藍加,愛抱夢明顯不一樣了,看昨天的比賽更清楚。乍看之下是藍加改變了愛抱夢,但虎次郎卻直覺地認為藍加只是契機而不是原因,就像當年愛抱夢的豹變原因誰也不知道一樣。虎次郎不知為何又忽然想到,雖然可能只是剛好,但昨晚的愛抱夢一次都沒有提到夏娃。
「那,下次跟你的主人一起來S吧,不是作為工作人員,而是滑板人SNAKE。」關於愛抱夢兩次變化的解答關鍵或許是滑板風格與愛抱夢有微妙相似的SNAKE,虎次郎憑著直覺這麼相信。
「……」忠瞳孔微張瞅著虎次郎幾秒,分不出是驚訝還是猶疑,然後他垂下眼,微微欠身,低聲說了句:「如果有機會的話。」便轉身走出店。
「啊,忘了問SNAKE願不願意跟我比賽!」店門開了又關,藍加才從菜單本子裡抬起頭來,後知後覺地說。
「沒關係,問了大概也是白問,看那樣子,愛抱夢應該還沒跟他提。」虎次郎聳肩道。
「是麼……愛抱夢會不會忘記了?明明SNAKE身上還有那麼新鮮的愛抱夢的味道,他們今天應該是有見面的吧。」
「蛤?!」聽到藍加說出什麼新鮮的愛抱夢的味道,曆明顯反應過度地肩膀一震。
「REKI你反應這麼大幹嘛,你不可能沒聞到吧?」虎次郎真心感到困惑。
「哦、噢、沒有、啦,只是很少聽到藍加提到別人的味道有點覺得很稀奇而已。」曆覺得背部滲汗。愛抱夢是重種,味道影響到身邊的人也不算特別奇怪。但只有曆知道那對主從有超越主從的關係……他像狗一樣甩了甩頭,想把與愛情賓館有關的記憶甩出腦海。
「嗯?確實,總覺得SNAKE身上愛抱夢的味道特別明顯是為什麼呢?」藍加卻因為曆的話反而想得更深入,曆額際也開始冒汗。
「因為SNOW你跟愛抱夢一樣是重種吧,重種之間對彼此的氣味會更敏感。」虎次郎的斑類常識說明救了曆一命。
曆鬆了口氣,沒發現虎次郎始終觀察著他的反應,並且已經自行參透七八成了。
比預想得花了更多的時間。忠終於回到神道家附近的時候,太陽已經低斜到看不見光暈,只剩餘輝染紅白雲。萬一愛之介選擇回家吃晚餐,他可能已經比自己先到家了。忠加快腳步,襯衫與長褲因為汗而黏著肌膚,走起來特別吃力。如果手邊有滑板就好了。他不自覺地這麼想。
踏進大廳,剛好遇上一位年輕女僕。
「啊,菊池先生,您回來了!愛之介大人剛剛在找您,大人已經回房了。」
「愛之介先生用過晚餐了?」聽到自己竟然比主人晚歸還要主人找,忠雖然內心著急仍謹慎地確認道。
「是,剛用過了,菊池先生也有需要麼?馬上可以準備好。」
「不,不用費心了,謝謝。」忠微微欠身道謝後,立刻往愛之介的房間前進。
他意識到自己在喘,又滿身大汗。我到底在做什麼,連隻僅被主人要求無所事事的看門狗都扮演不好。走到房間門口時,忠忍不住反省。他反覆深呼吸數次,直到心臟的頻率恢復正常,他抬起手敲門,叩叩兩聲,裡面傳來回應:「誰?」
「我是菊池,愛之介先生。」忠立刻回答,但等了三秒,又再等了三十秒,門後悄然無聲。
忠的心跳又開始加快。愛之介肯定因為自己晚歸而生氣了吧,明明這七天裡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送主人出門跟迎接主人歸來而已。應該過去一分鐘了吧。忠思忖著要繼續呆站下去直到愛之介氣消,即使需要站上一整晚,還是要實際一點今晚回自己房間睡,明天一早再來謝罪。
而在忠決定實際一點、準備移動腳步的時候,門打開了。
「你是要我等多久,鑰匙帶著不會用?」愛之介皺著眉,但看上去心情並不算是太差,語氣也遠比忠想像得還要溫和。
「啊……」忠楞著,一時之間連最基本的很抱歉三個字都說不出口。
「嗯?還是說這種時候你敲門我開門才是一般的作法?搞不懂。算了,總之你進來……倒是跟我說說你去哪了,搞得一身汗。」愛之介把他拉進房,門在忠身後輕聲闔上。
「唔……很抱歉。」忠像是忽然想起一樣,低頭致歉。
愛之介詫異地揚起眉毛,但忠沒有看到。看著忠垂低的頭,愛之介領會到忠是在為了自己的晚歸而道歉。儘管客觀而言其實也沒有多晚,尤其跟昨天的愛之介比起來,簡直是晚歸兩個字的誤用。
但讓主人等確實是事實。愛之介輕笑了一聲,抬起忠的下巴,總覺得在這幾天裡他重複這個動作好幾次,每次忠的表情卻都不太一樣。
「回家第一句是『很抱歉』?不對吧?我是這樣教你的麼?」
「……歡迎回來?」
「哈,反了吧?」
「……我…我回來了……」這可能是忠第一次對愛之介說這句話,一種很奇妙的羞恥感油然而生,而愛之介看上去心情真的沒有不好,讓他感到困惑的同時仍鬆了口氣。
「我無所事事的寵物狗竟然溜出門還比我晚歸,看來是需要懲罰?嗯?」愛之介低聲像呢喃似地說道,距離近得那吐息濕潤了忠的嘴唇,忠下意識抿起雙唇,愛之介卻再更湊近重疊一個若有似無的吻。
可能是自己出汗的身體太熱了,愛之介的嘴唇竟有些冰涼。忠無法自制地從喉頭發出悶哼聲,在愛之介眼底卻像是對「懲罰」兩個字有了反應。
「呵。」愛之介輕笑,同樣顯得微涼的手撫上忠浮著汗珠的脖頸與耳後,忠一陣哆嗦,這時才真正對「懲罰」二字有了模糊但肯定的想像,他呼出熱氣,不希望愛之介這麼靠近剛從外面回來又滿身大汗的自己,僵直著身體卻無法主動拉開距離。
「我想想,就現在這個狀態用嘴巴幫你做,如何?」
回顧幾次性事,一旦愛之介想要幫忠口交,忠一定會竭盡所能地閃避直到愛之介放棄,他知道忠能接受自己的侵入,卻不能接受被侍奉般的性愛,就是太仔細的愛撫忠也會面露難色,甚至出言催促他插入,愛之介不滿這點已經很久,對於這樣的忠,比起帶有疼痛的「愛的處罰」,自然是這種反過來讓他感到舒服的行為更適合,也是愛之介一直想做的事。
「什!?不行!」
「不行?語氣很強硬嘛,呵,很好哦,這才算得上是懲罰。」愛之介笑意加深,眼看手就要去拉忠的褲頭,忠咬牙抓住愛之介的手腕。
「……」愛之介想像忠會像以往那樣極盡閃避之能事,但像這樣直接以行動反抗還是第一次,瞬間有些驚訝。
「還請您…原諒我……」忠的聲音帶著顫抖,阻止愛之介的那隻手倒是堅定有力。愛之介驀地想起忠說他腕力比自己大的事情,那絕對是過去的事了,因為現在他可以輕易把忠的手反壓回去。當然愛之介也明白忠不可能對他使上全力。
「就這麼不願意?」愛之介刻意壓低音調,顯得失去笑容的表情特別冷漠。
「……很髒的……當然我可以為您做,但是您千萬不行……」
「怎樣髒?」
「呃…如您所見我流了很多汗……」
「那洗完澡就可以?」
「不、不是……」
「那就不是因為髒吧。」愛之介看著忠的反抗除了抓住自己的手之外似乎已經毫無手段,臉上不禁又恢復了笑意。
愛之介伸直頎長手指,食指指尖輕輕搔刮著忠的褲頭與藏著拉鍊的縫隙,那根本算不上刺激,忠卻還是誇張地縮起肩膀,整個腰往後閃躲。
「你啊,忠,覺得害羞吧?」愛之介在忠的耳邊說祕密般耳語,滿意地看見忠垂著八字眉、難耐地閉上眼,眼眶下的淚痣讓他明明沒有掉淚卻仍像在哭泣,很可憐,很可愛,近距離嗅聞到忠被汗蒸出的屬於白蛇的氣味,本來只是抱持著稍微挑釁看看忠會如何反應的心情,自己的身體卻也開始興奮起來。
「愛之介先生……請允許我先清潔身體,拜託您了。」忠放開愛之介,然後閃到一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溜進浴室。
愛之介還面對著自己的房門,就聽到浴室前更衣間的門開了又關的聲音。至於大約兩秒過後,忠又開門漲紅著臉鞠躬說:「對不起應該是要您先的我等您」,愛之介是如何被忠半推半就地先行盥洗就姑且不提。
所以?是可以的意思?幾句話就可以了那之前反抗是假的?欲拒還迎的忠?還是那只是在回答是的我很害羞?到底是哪個?愛之介洗得心不在焉,一直到換忠進去洗,愛之介先躺上床等著的時候也還在想。愛之介自認為在洞悉他人想法這方面很有一套,但在忠身上不太適用。就像以為他是狗,但其實是蛇一樣。
這麼說起來,剛剛忠完全藏不住蛇的味道。這時剛好忠在更衣間吹好頭髮,穿著睡衣走出來,愛之介的關心轉換了方向,開口問道:「今天幾點出門的?」
「咦?」忠愣了一下,但還是馬上誠實答道:「約十點鐘。」
「那不就等於一整天都在外面了。」愛之介挑眉。
「是的。」雖然愛之介沒有問,忠還是詳細報告了行程:「因為沒事做,所以想拿衣服去送洗,到了街上,順便與一位同窗吃了午餐,回程則繞去Joe的店返還衣物,只是途中有遇到SNOW他們,有了一些對話,所以拖到了一些時間。」
「……他們有說什麼嗎?」提到SNOW,愛之介同時想到關於比賽的事,他有打算在更適合的時間點對忠提,就希望那孩子不要心急先說了。
「呃,請問說什麼是指?」但看忠的反應,應該是沒有,愛之介於是又回到本題:「你的同窗是斑類麼?」
「是的。」
「他有說什麼嗎?」
「咦?呃……很抱歉,我不太懂您的意思……」忠有些狼狽,萬一愛之介要知道他與立花詳細聊了些什麼,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樣的謊去搪塞。
「哼嗯──」愛之介瞇細眼睛,他看得出忠的反應有點失常,但又想到他剛剛在門口的表現,好像又顯得很正常。搞不懂。但看來對其他人而言,忠並沒有變化,不然那個同窗或是SNOW他們應該都會有反應才對。忠作為輕種柴犬的味道淡得不可思議,與重種白蛇的氣息差如雲泥,就算一時間沒有發現那味道是忠的,只要是斑類就一定會有所覺察。
而且雖然忠自己好像沒有特別在意,他身上還有重種孔雀的味道。兩種重種味道重疊起來,耐性差一點的斑類甚至沒辦法輕易接近忠,因為會本能地恐懼與對方伴侶為敵。
「過來。」
「是的。啊。」
原本躺在床上的愛之介,單手撐起上半身,單手攬過忠的脖頸,探頭去嗅聞忠的耳後,與自己相同的洗髮與沐浴劑之外,就是忠的體味,讓人聯想到沾著晨露濕潤綠葉的氣息,是在發現忠是白蛇之後才有的味道。
愛之介原本就猜測忠只有在自己面前才管不住他白蛇的賀爾蒙,事到如今應該算是確信了。他又呵呵笑了笑,仍是故意地讓忠為了那噴在薄嫩肌膚上的吐息而顫抖。他拉著忠一起躺到床上。雖然不能讓全世界的人(當然這方法僅限於斑類)知道這隻稀有的天然白蛇是屬於自己的,但愛之介更滿足於白蛇的忠只專屬於自己的獨佔欲。(那隻紅毛小狗就先不論了。)
什麼問題也沒有,不管忠是狗還是蛇,還是別的什麼。儘管他到底是沒能掌握忠的確切想法。
忠原本做好了心理準備,下半身洗得比平常仔細,只懊悔沒有隨身準備剃刀把那裡的毛髮清理掉,經過剛剛那突然的提問又像是被拉回現實一樣。然而令他意外的是,愛之介似乎也沒有要實行他所謂的懲罰。愛之介摟著他,就像昨天跟前天晚上一樣,雙臂如翅輕輕擁抱他。
「愛之介先生……」
「嗯?」
「關於懲罰的部分……」忠小心翼翼,簡直像在提醒主人非常不重要但又不得不做的待辦事項一樣。
「哈,剛剛明明那麼不情願,現在又很期待了?」
忠又覺得羞恥得難以忍受,否定的話說不出口,當然也絕對無法肯定。結果主人只是開玩笑,自己卻那麼認真,還一度抓著主人的手腕表示拒絕。儘管如果要說的話,他確實渴望懲罰,什麼形式都可以,那麼他或許可以更加自在地待在愛之介身邊,畢竟他能為愛之介做的事已經那麼有限了。
「我剛剛是說『就現在這個狀態用嘴巴幫你做』,你現在已經不符合那個條件了。而且符合你期待的話就稱不上懲罰了。」
「……我並沒有期待……愛之介先生……」忠垂低頭,很是掙扎地說出反對意見。
「啊,不過你要先脫褲子麼?」
「咦?」
「反正你都會不知不覺把褲子脫掉的吧?」
「說、說法!請您不要用那種說法!」
「哈哈!」愛之介笑出聲來,他輕掐住忠的臉頰,說道:「臉頰好熱,覺得害羞麼?」
「……」忠無言以對。總覺得今天一直被確認他感到很羞恥的事實,難道還不夠明顯?如果有洞他絕對躲起來,最好就像隻蛇,盤在最深處,誰也找不到。
「不然你穿我的睡衣好了,就不會有脫褲子的問題,我不介意你不穿內褲。」
「我會忍耐。」
「哦?」
「我會忍耐不魂現的,愛之介先生。」
「那如果明天早上你褲子還是沒穿好,要懲罰麼?」
忠沉默地閉上眼睛,既像順從聽命亦像是無奈拒絕,可能兩者皆是。愛之介很自然地吻上忠那比看起來還要柔軟的薄唇。
待續。
後記:
俺昨天晚上覺得他們在這個第三天晚上應該要互打手槍射一發
然後今天就還是變成這樣了(與第二天一樣廢話連篇)
俺很喜歡強調愛忠兩個人都是超高規格蘇波達令但不知為何遇到跟彼此有關的事就變得智商情商都很低這件事(
還有他們都很怪這件事。←(雖然俺沒辦法很好地表現出來他們很怪這件事)
愛之介是很會做表面,他知道對方喜歡什麼並投其所好(就是作為愛抱夢看似放飛自我其實常常也是具有表演家精神地演出「大家心目中的傳說愛抱夢」)
那忠呢?雖然缺乏自主性,作為神道家僕役的他卻高規格得讓人難以置信…先不論客觀而言他到底算不算個帥哥,他從園丁之子變成老爺秘書,看他現在萬能秘書的程度,想必學生時代十項全能,會讀書會運動,會美術會音樂,還會滑板????
不知道啦,但俺個人覺得忠這種類型會滑板有反差萌(
就像忠說的,滑板給人感覺是不良少年的運動,但忠一頭乖巧的黑髮(從小到大完全沒變)性格表現也很成熟內斂,雖然無表情但並不是冷漠(忠不會主動,但不可能做不好跟人應對進退的基本,不如說那種拘謹的態度很紳士ㄚ而且看他後來那麼自然走過去跟曆他們搭話的樣子,他雖然很怪但絕對不是會樹敵的類型←頂多被覺得很怪←)
這樣的菊池忠,會滑板,還很會,不知道耶,如果俺是他同學我一定覺得很有趣(
啊還有俺腦內愛一郎老爺雖然對自己的兒子愛之介很不熟(相處時間非常少)但並不是沒有關心他
俺真的不相信小時候忠教愛之介滑滑板大人都不知道,也不相信愛一郎讓忠做秘書沒有稍微是想到愛之介
有種為兒子培養心腹的感覺
畢竟社會黑暗職場複雜,能找到信任的人放在身邊真的很難,但忠就是不二人選,還很好用(沒有奇怪ㄉ含意ㄛ←
而且老實說雖然原作描寫成那樣,但俺覺得就體罰而言姨母們並沒有太過分(淦)ㄟ俺小時候是被新鮮竹條抽到大的,抽全身那種抽(←
問題是在於姨母會邊體罰邊強調「這是因為我們愛你」,這有微妙的不同(?)
俺之前也有碎碎念過,不是疼痛=愛或愛=疼痛,而是因為愛所以伴隨疼痛也是應該的,如果做得好,充分回應了這份愛意(完美的神道之子/一同進入ZONE並只屬於愛抱夢的夏娃),那當然不會有疼痛(體罰/滑板重傷)。這也是為什麼從最初俺就覺得愛之介不會對忠做過分的事,尤其當忠給他的愛(童年時期)無關疼痛的時候
雖然練習滑板會東跌西撞而疼痛,但忠不會覺得那些疼痛是理所當然,他會擔心愛之介,愛之介一定從忠的反應得到確認「疼痛不是理所當然的」,所以他被姨母以愛之名體罰卻感到難過(哭泣)是正常的,忠也當然成了他的避風港,所謂官方說的「心靈依靠」
當然在燒滑板事件之後……愛之介就選擇性把這些都丟到一邊了。因為忠再也不會對他說痛痛飛走了TT(不要瞎掰好嗎)
以下又是沒有意義的碎碎念(上面又有什麼意義)
先感謝看到這邊的您
然後就想碎碎念一下俺很雷各種腹黑或黑化忠(既視感)
為什麼啦他只是面癱而已面癱錯了嗎……(既視感x2)
而且他雖然面癱時間比較多還是有表情的啊,看他被曆頭槌時那像小狗一樣傻呼呼搞不清楚狀況的表情TTTT(力說)
當年他對少爺伸出手,並為了「少爺的笑容」傾盡全力,那是出於溫柔的童心,為什麼因為愛就要扭曲成好像忠的世界裡除了愛之介以外的都無所謂甚至否定其他呢TT
如果忠的世界真的是這樣單一,可能還簡單,因為他就不會站在愛一郎老爺身邊說「我沒有任何意見」了……
後來參賽到棄權也是,忠一直在想著的是怎樣對愛之介而言才是最好的,所以他參賽要愛之介放棄滑板,也可以乾脆棄權只為了愛之介找回他對滑板的愛。
捨去情愛之腐眼,忠真的是愛之介一直以來最好的朋友,確實就像狗一樣,陪伴、安慰、擔心,能做到的那麼有限,但心意卻是那麼單純又直接,無關乎利益關係亦不求回報……
對啦這也是為什麼俺沒辦法逆過來,官方蓋章的「未曾越界」與「兩者情感上的微妙差異」,最先不滿足於只是陪伴的是愛之介,當然不代表忠不渴望,但執著程度絕對有差。
愛之介與忠結婚登記書監督推薦文的「請教導愛之介正確的愛情」與「請替缺乏自主性的忠做決定」,真的左想右想就愛忠進行式。(BGM結婚進行曲)
明明逆過來就只是最後在床上一號跟零號角色的差別(俺相信他們會交換只是俺沒有興趣看←),但為什麼呢,為什麼解釋會差這麼多呢……TT
尤其當SK8本身是本質強調FUN的作品的時候。
哈哈當然說到底不喜歡不要看,是俺自己手賤硬是要看人家作品還被雷TTTTT
但俺就…就……就喜歡這兩個角色但自家糧吃不夠ㄚ(哭啊)
俺想當抹布大小姐
看到愛之介覺得天啊這個人簡直從言情小說中走出來的有夠誇張但還是忍不住怦然心動
然後不小心看到愛之介要秘書誇獎他一次一次又一次順便索抱整個大寶寶撒嬌模式(
看到秘書覺得天啊這個人簡直從少女漫畫中走出來的有夠誇張但還是忍不住怦然心動
然後不小心看到神道議員叫他乖狗狗摸摸頭然後面癱的忠頓時露出軟萌笑容還汪了一聲
我:是我的問題還是這個世界愈來愈瘋狂。(feat.DC小丑(X)
但下次看到兩人還是難掩心跳是為什麼──?因為腐(なにこれ)
西元二零二一年五月二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