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池忠不是天生就是狗】(4)-愛忠
*SK8 the Infinity 同人二次創作
神道愛之介x菊池忠
SEX PISTOLS趴囉,隨興又草率:翼主重種孔雀x犬神輕種黑柴→隔代遺傳蛇之目重種白化日本錦蛇
「早上好,愛之介先生。」
「早啊。」
在黑頭車旁等著愛之介的是過去專任愛一郎司機的曾根。愛之介坐進後座,曾根換檔起步的同時,開始向他確認今天的交通行程:上午出席漁連關於魚市改善計畫的會議與小型公聽會,中午應該會順勢和與會者用餐,無論如何,曾根都會在停車場待機,下午再到港口視察魚市,預計不會超過兩小時,視察後又再回到漁連安排的會議廳,針對公聽會的內容作最後討論與整理,按照以往經驗推算,大概下午四、五點左右會結束,時間上去服務處又太晚,愛之介可以選擇提早返家。
「嗯……有點早啊……」愛之介思考了一下,雖然是自言自語,但還是被曾根聽見了。
今年五十七歲的曾根是看著愛之介長大的家僕之一,他一眼就發現愛之介的心情相當好,不禁鬆了口氣。昨天回程上愛之介聽著音樂閉目養神的樣子簡直疲倦到令人不捨,身負神道家之名,又有著備受期待年輕議員的光環,那是曾根沒辦法想像的壓力,明知僭越仍忍不住把愛之介想成自己的孩子,油然而生既替他驕傲卻又同等擔憂的情感。
「想去哪兒轉轉麼?或選擇在外用膳?」
曾根邊問邊抬眼觀察後視鏡裡愛之介的表情。愛之介基本上對下人都很好,但像曾根這樣資深的家僕看得出來,常常那個好意只是浮在表面的一層偽裝而已,可能是小時高壓教育的反動,愛之介很不喜歡別人干涉,就算只是給個建議也很容易引起不快。
但愛之介心情大概真的很好,沒有如曾根想像對他說句表面的客套話並露出對外的裝飾笑臉,而是一臉認真甚至帶有一絲期待地繼續思索著,回答道:「到時候再說好了。」
「我明白了。那麼,需要開音響麼?」
「嗯?哦……今天不用沒關係。」
「我明白了,恕我失禮。」
「……不,謝謝你的細心,不過我怕我現在聽音樂反而會想睡覺,下午的時候再麻煩了。」
「好的!」愛之介的正面回應讓曾根也不禁積極講起話來:「好久沒有為愛之介先生開車,在菊池休假的期間,還請您多海涵了,如果有什麼不足之處還請不吝給教。」
「呵,過謙了,幫父親開車那麼多年,我很信賴你的駕駛技術,而且昨天音樂選得正好,我很驚喜。」
「啊,您中意真是太好了,等等我會給菊池傳個訊息轉告您的肯定。」
「嗯?跟忠有什麼關係?」
「其實昨天中午在等您的時候,菊池有打電話來,哎呀,菊池從小就是那麼認真的個性,說臨時請假很抱歉什麼的,還關心了您的狀況…所以其實音樂是菊池選的,他說車內沒有放CD,所以直接把音樂傳檔到我手機裡,說來丟臉,在等您的期間我研究音響怎麼連手機研究到汗流浹背,明明開車這麼多年了,卻還是得讓後輩教我才行吶。」曾根想以說笑的氛圍分享給愛之介聽,愛之介的反應卻比他想像得還要好,年輕的主人聽著自己的話,轉頭看向窗外,咧嘴露出愉快的笑容。
「認真過頭了,不管是那傢伙,還是花時間研究音響的曾根你。」
「不不不,跟菊池相較我是絕對不敢的,先代愛一郎老爺也是對他的細心讚譽有加,但是對愛之介先生有關的事那就不是細心可以形容了,怎樣做才是對愛之介先生而言是最好的,菊池彷彿總是只想著這個呢。」
「……」愛之介花了一點努力才沒有脫口而出:那是當然的,他是我的狗。
「──所以真是太好了呢。」
「嗯?」想著自己的狗,愛之介漏聽了曾根的話,只聽到結論,難得的大好心情促使他積極反問:「什麼太好了?」
「您倆的關係啊。」
「……」
曾根注意到愛之介的表情有點微妙變化,正處在要變更好或瞬間變壞的分歧點。於是他謹慎地吞了吞口水,收斂了語氣的抑揚,盡量使發言聽起來能如實表達他內心的懇切:「菊池是犬神輕種,加上爸爸是園丁,媽媽則與神道家無關,當年先代老爺拔擢他當秘書時,在我們家僕之間,有部分人一直對菊池抱持著不信任的態度,但菊池堅持到現在,更成為了最接近您的存在,雖然這是菊池自己的努力,我看著卻也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同時也覺得真是太好了,像您這樣身負眾望的大人,更加需要身邊有個值得信賴且不計利益真心為您著想的人。」
「……」
愛之介沉默了下來,曾根開始緊張,握著方向盤的手心滲汗,正當他感到後悔莫及的時候,發現後視鏡裡的愛之介也透過鏡子看著他笑,與平常禮貌的笑容不同,卻也跟剛剛可以明顯感受到正面情緒的笑容有所差異。
「嗯,你說得對,沒有他的支持,我沒辦法走到今天。」
曾根心想,愛之介先生才是過謙了,雖然就輩分而言,上面還有三個姨母,但年輕主人那幾乎可以說是超越先代的才能與領袖魅力無論內外都有目共睹,只要一成家,作為家主的局勢就會更顯穩固。然而曾根卻窮於接話,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只是愛之介想著自己秘書而露出的笑容裡,有某種令人難以介入或打擾的氛圍。
愛之介看著窗外流逝的熟悉街景,想著漁連的人會如何執拗於預算問題,也想著在家裡等自己的狗。
「值得信賴且不計利益真心為您著想的人」,在曾根,或說在大部分人眼裡秘書菊池就是這樣的人吧,真是說得一點也沒錯。愛之介心想,這個世界上知道這個忠犬菊池曾經狠狠背叛過主人的,也只有自己而已了。然而這個事實不過是再一次讓愛之介認知到忠對自己而言的重要性。不過是隻狗。曾經掛在嘴邊的這句話,到底是說給誰聽的呢?
中午跟漁連的人共享滿桌豐盛的海鮮料理,愛之介反而缺乏食慾,一直到視察完魚市,坐上曾根的車時,他才忽然感到飢餓。
「請問您有何打算?」
「你先往回程開,但繞點路,我想想。」
「我明白了。」
愛之介想著要吃什麼,卻反而想到忠不知道晚餐會吃什麼,大概也是在家裡廚房隨便吃點輕食。現在時間還早,他低頭看錶,正好五點鐘,他忽然有個念頭想打電話找忠出來一起吃晚餐,又旋即作罷,他瞄了眼刻意放慢速度、專心駕車的曾根,有點想問今天忠有沒有打電話來,最終仍保持沉默。
車子花了比平常多快要一倍的時間,終究還是開回了神道家附近的區域。天已經黑了,愛之介因為飢餓感而略顯焦躁,就在停等紅燈時一家店的招牌跳進視野裡。
「我有打算了,不用等我,我回去自己叫車就好,今天謝謝了,曾根。」
也不等曾根反應,愛之介直接拉開安全帶、打開車門下車,雖然剛好停在路邊,但愛之介危險的行徑還是讓曾根發出驚叫,愛之介卻只是回頭朝他揮手笑了笑,曾根在那笑容裡竟看到了小時候的少爺,同時燈號變了,後面的車按響喇叭,曾根只能開了車窗朝愛之介的背影喊道:「還請您路上小心啊!」
愛之介拉開餐館的門,如他所想即使是晚餐時段,店裡卻很清閒。虎次郎的店因為地點的關係,平日與假日的客量差很多。
「哦?」站在吧檯裡面面對門口的虎次郎自然馬上看到來人。在淘汰賽後,雖然屈指可數,但愛之介有來過幾次,所以虎次郎並不意外。
「本來是想你這裡會沒人才來的,看來失算了。」愛之介說著,露骨地表現出失望,但還是直接走到吧檯位子,坐到有著一頭顯眼粉色長髮男人的旁邊。
「……蛤?」薰看到與自己並肩而坐的愛之介,半張著嘴,像是看到外星人或超級喜歡的大明星忽然出現在眼前無法面對現實而放棄思考的樣子。
「我現在很餓,只要湯品跟主菜就好了,還有幫我開瓶適合的紅酒。」愛之介不看菜單就提要求,虎次郎插著腰抱怨:「我可不是你的家廚,唉,你上次開的紅酒還有啦!你為什麼不乾脆帶回去就好了?」
「呵,雖然你進的紅酒單喝沒什麼滋味,但確實很搭你的料理,這點我承認。」
「真是說話方式讓人火大的傢伙,到底誰會投票給你。」
「感謝支持。」
「我才──算了,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神道愛之介的得票率很高,尤其在這個區域,虎次郎撇著嘴,不太想承認但他下一次大概還是會投給他。
「等等,等等等,你們在擅自聊個什麼勁?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虎次郎!」薰激動到站起身來和虎次郎對峙。
「啊?什麼怎麼回事?為什麼我要被質問啊?」虎次郎真心不懂薰的沸點何在,但要吵架是絕對奉陪,他抱胸不悅地反問回去。
「愛抱夢,這不是愛抱夢麼?」
「那不然呢?你不也早就知道了麼?」愛抱夢就是神道愛之介這件事,虎次郎沒有說開,但他知道薰心知肚明。
「可以有點禮貌不要隨便指著別人麼?」看到兩個人又開始鬥嘴,愛之介心生後悔,他知道他們聽不進自己的話,但薰直指他太陽穴的食指還是很礙眼。
「不,我才不知道他會來你店裡。」
「那恭喜你你現在知道了。」
「而且還不是第一次!?」
「所以呢?我有必要每天向你報告我店裡今天來了誰是麼?這是我的店,櫻屋敷老師,你家住海邊啊?」
「Cherry,我說啊,你吃飽了?」愛之介再次插嘴,這次他直接伸手輕撩了下薰激動到甩在背後的髮尾,吸引他的注意。
「啥!托你的福,還沒有啦!我也才剛坐下來。」薰把頭髮重新梳到肩側,一邊悻悻然地重新坐下。
「那麼Joe,你趕緊去忙吧。」
虎次郎深呼吸,按捺著回嘴的衝動,揉著太陽穴走進廚房。雖然被當家廚很火大,但他也不允許自己怠慢客人,何況某方面而言,能被吃慣山珍海味的愛之介當家廚大概也算是一種無形的肯定。
「……」
「……」
吧檯剩下愛之介跟薰,兩人相坐無言良久,薰還是忍不住放下矜持主動開口:「你很常來麼?」
「為什麼這麼問?」
「……」
「呵,會沒事找話聊,也真是變成大人了啊,櫻屋敷老師。」
「哼,跟您比是差得多了,神道先生。」
「先生?我可不習慣被人這麼叫啊,您是不是認錯人了?」
「哈,先認錯的是你吧?我可不認識什麼櫻老師的。」
叫出彼此本名的兩人卻似乎因此氣氛緩和了不少。
「這裡平日人少,老師也是看上這點吧?」
「哼,今天還算是人多了,我正有點後悔呢。」
「我也有同感,本來以為可以不用預約也能獨自安靜用餐呢。」
「要不是某人我今天就可以和卡拉安心地獨佔吧檯位了。」
「呵,是呢,連插座都可以任意使用不怕影響到其他人。」
「本來是這樣,可惜今天怎麼就多了一個人。」
「喂,聊開了是很好,但為什麼你們要一起強調感覺我生意很差的樣子?」虎次郎為愛之介上了湯品,番茄熬出的淡紅湯頭裡的果肉像玫瑰花瓣一樣漂在上面,而薰早先點餐的義大利麵也端了上來,冒著蒸氣與奶油的濃郁香味。
「為什麼我沒有湯?」薰卻挑眉不滿道。
「你就不是點套餐啊。」虎次郎無奈。
「那你現在知道我改點套餐了。」
「你又吃不完,不要浪費食物好嗎。」
「你怎麼知道我吃不完?」
「不是我要說但你這樣真的很幼稚。」
「我只是像個客人一樣點餐又怎樣幼稚了?」
「可以請兩位安靜用餐麼?」
「……」
愛之介的語氣格外認真,兩人不由自主地乖乖閉嘴。看著愛之介拿著淺湯匙舀起湯喝得姿勢莫名漂亮又毫無聲響,兩人忽然深刻意識到那個愛抱夢雖然性格跟滑板風格都有點那個(哪個),但卻出身好人家且家教良好的事實。
於是薰也安靜吃起自己的義大利麵,虎次郎則敬業地忙進忙出,紅酒倒是連薰都喝了一些。
餐具都收拾好之後,虎次郎看愛之介沒有像之前吃完馬上就走,不禁好奇問道:「說起來,今天來的時間可真早。」
「嗯?嗯……只是想要嘗試看看跟平常不一樣的感覺。」愛之介像是想起了什麼,露出會心一笑。
「什麼,你又在打什麼主意?」薰看著那客觀而言具有十足魅力的笑容卻覺得有些發毛。
「放心吧,小兔子,跟你無關。」
「那你就快去別的地方炫你的尾羽,浮誇孔雀。」
「啊,還是你在等SNAKE?」虎次郎忽然想起之前愛之介來都會有台黑頭車停在店門口(虎次郎深信在愛之介之後不會有其他客人的原因是因為黑頭車檔在門口),雖然只從店內看到過,但接送愛之介的人總是同一個人,也就是之前參加淘汰賽的神祕工作人員SNAKE。今天門外卻沒有停車。
「SNAKE?」薰不解,虎次郎想起他還不知道SNAKE跟愛之介的關係,也不管愛之介的意願,抱著想向薰尋求認同感的心情說:「愛抱夢說SNAKE是他的狗,雖然SNAKE確實是犬神,但這話也太有問題了。」
薰瞇細眼睛,無言譴責著愛之介的個性格扭曲。犬神作為斑類數量最多的種類,常常成為被揶揄的對象,尤其平庸的輕種,常被說那樣不上不下還不如最會生小孩的猴子之類的。
「說了跟你無關吧。而且,Joe你也說錯了,我沒有在等他,只是還不想這麼早回家而已。」愛之介還是維持那個笑容,舊友的反應並沒有讓他感到不快,反而帶來微妙的滿足感,好像愛犬在家等著自己的事實又再度被強調,還有除了自己之外在別人眼中忠還只是隻狗、沒有人知道他其實是蛇的獨特感。
比自己還熟知愛之介行程的忠,一定知道今天愛之介行程很早就結束了,現在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在等著愛之介隨時會返家吧。愛之介腦內有像狗狗一樣端正坐著望向門口發呆的忠。雖然知道這種想像不切實際,但還是很可愛。
「那樣的話,要不要晚點一起去S?衣服跟滑板都可以臨時搞定的。」
「我拒絕。」
愛之介秒答。在S他是愛抱夢,不可能像現在毫無準備就過去,下意識亦抗拒著在其他人面前切換身分,即使只是表面上換個裝。
「對啊,幹嘛邀他,人家先生可看不上老百姓的深夜娛樂,而且一身高級訂做西裝可不能做那麼激烈的運動吧。」薰露骨地諷刺。
「欸──就之前SNOW也有問我愛抱夢什麼時候還會再去。」
聽到SNOW問到自己時,愛之介的肩膀情不自禁抖了一下,但薰反應比他還快:「為什麼問你?」
「呃──因為我不小心說了愛抱夢到我店裡吃東西的事,主要是抱怨這傢伙把我當家廚啦。」
「你跟他說為什麼偏偏不跟我說啊?!」
「啊就只是剛好你那天不在啊!」
「確實好久沒見到那孩子了,好想他。」兩人的爭論聲絲毫不影響愛之介想起藍加和他的滑板姿態。
「愛抱夢你現在這個樣子講這種話有點危險……不,雖然就算穿鬥牛士裝講也很危險不如說更危險……」虎次郎汗顏,是該慶幸自己店小平日客人少。
「但不能保證去就能見到他吧,白去一趟怎麼賠我都不夠。」
「最近SNOW跟REKI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去,學生嘛,而且他們還正在最狂熱的時候。」
「好,那還等什麼,Joe,把車開出來。」愛之介簡直比在自己家還頤指氣使。
「喂!家廚完變司機?太過分了吧?」虎次郎瞬間後悔,腦內重播薰的那句幹嘛邀他。
「大猩猩,把車開出來。」結果那個薰卻馬上轉移陣地。
「你附和個什麼勁?叫也不叫好聽一點!」
「給你這大猩猩當司機是看得起你!」
「你不會叫你寶貝AI給你開車麼?」
「卡拉會的事情可多了,還輪得到當司機?」
「Joe,要讓我等到什麼時候?」
「……」虎次郎撫著額頭,打從心底佩服這兩個分明社經地位比自己高的傢伙可以童心未泯到這種程度。
愛之介穿上虎次郎的才幾千日圓的T恤、外套跟牛仔褲,運動鞋很幸運地還算合腳,原本梳上去的頭髮放了下來,還不知道從哪裡生來了瞳孔變色片,原本鮮豔的紅瞳變成暗赭色。薰覺得很誇張,搞得好像愛之介是頂級藝人竟然要喬裝到這種程度,但虎次郎卻說:某方面而言愛抱夢是頂級藝人沒錯啊。
就連愛之介也有種新鮮的感覺。以往是為了避免被人發現自己是神道愛之介而化妝成愛抱夢,但現在卻是為不讓人認出自己是愛抱夢而穿上不習慣的裝束。坐上虎次郎的車,愛之介看著後視鏡裡的自己,如果可以真想讓忠看看,然後問他不是神道愛之介也不是愛抱夢的他,還剩下什麼?對他而言,又算是什麼?
三人走進S場域,很快就找到了髮色顯眼的兩個高中生,實也跟影也聚在一起。
「嗨!」虎次郎舉起手打招呼。
「啊,今天Cherry也來──啦-……咦?」曆坦率地表現出興奮,但一看到走在兩人後面的陌生男人,他又發揮了狼犬的敏銳直覺,雖然沒有直接看出愛之介的真實身分,卻馬上覺得那應該是他們並不陌生的人。
「嗯,這位是因為一些大人的因素所以今天便裝出場的愛抱夢。」虎次郎也不賣關子,直接介紹。
「呵呵,SNOW,我聽說了,你很想我,經過這些日子,真是令人心焦啊,但是今晚,今晚我只為了你而來。」愛之介踩著滑板,無視其他人只繞著藍加轉,這場景大家都似曾相識,但愛抱夢的裝束是那麼不同,滑板也不是平常裝飾鋪張的長板,而是單色的普通雙翹板。
「啊…真的是愛抱夢。」藍加看著穿著完全不同但氣質卻與平常愛抱夢相同而呈現強烈反差的愛之介,發出不可思議的感嘆,雖然那張臉還是有點缺乏表情而顯得冷淡。
「是,是我,小藍加。」
看來即使愛抱夢那樣戲劇化地輸給了藍加,愛抱夢果然還是愛抱夢。看著兩人單方向甜膩的互動,幾乎可以說是習慣了的眾人露出到底有完沒完的無奈表情。
「所以今天可以跟我比賽麼?」而當事人藍加依然沒有想那麼多,他主動提和愛抱夢比賽,那雙眼睛閃爍著純粹的期待。
「當然,我說了吧,我只為你而來。」愛之介熟練地眨著媚眼,同時拉著藍加,催促他上板,然後兩人一起滑向賽道起點。
藍加已經是S的知名人物,今天S的總人數不多,但還是引起了一陣騷動。旁邊那個穿得很隨便、腳下滑板看上去也很隨便得像個菜鳥的人是誰?沒有人猜得到那是愛抱夢。
「那麼SNOW,我們要賭什麼好呢?」愛之介湊近藍加,像分享祕密一樣對他耳語。
「嗯……那我想跟SNAKE比賽,可以麼?」
聽到藍加提到了意想不到的人,愛之介瞬間露出真心驚訝的神情。但他很快又從容地笑道:「呵,想跟SNAKE比賽為什麼要經過我?你可以自己去問他。」
「可是曆跟我說關於SNAKE的事都要經過你同意。」藍加看向旁邊的曆,曆肩膀一抖。
「哼──嗯──?他是這麼跟你說的--?」愛之介笑容愈加燦爛,眼睛笑彎到看不見那戴了變色片的赭紅瞳孔。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我只是說SNAKE跟愛抱夢認識如果要找SNAKE可以問問看你!」曆瘋狂想還原自己的清白,他絕對沒有跟任何人說過關於愛情賓館的任何事情,不如說愛情賓館四個字已經被他徹底趕出了他的生活。
「是我說的啦!」實也站出來,即使跟愛之介比起來他顯得非常嬌小,但他一點也不畏懼愛之介睥睨的視線。
「小貓咪,沒有大人教過你謹言慎行麼?」愛之介露出體面的微笑。他是有點忘記實也是最有可能第一個自行發現他和忠真實身分的人。
「哼──要在這裡對我擺出大人的樣子麼?愛抱夢。」實也晃著搖擺得像真實魂現般的裝飾尾巴,以孩子的特權吐舌耍賴,好不可愛。
「……呵,算了,也是事到如今了。」愛之介聳聳肩,重新轉回面對藍加說道:「沒有其他要求?」
「目前我就最想跟SNAKE比了。」
「真是過分的人啊,我只是被利用而已?墊腳石?過去的存在?」
「當然不是,我也一直都很想跟愛抱夢比。」
「啊!SNOW!我也是!每天每天想到不能自己!」
「那愛抱夢呢?你要賭什麼?」
「這個嘛……敬請期待囉。」
愛之介喀地一聲單腳踩著板子,翹起板頭對著藍加露出不遜的笑。沒有假面愛之介的表情變得更清楚易懂,藍加也跟著露出笑容。兩人起跑的瞬間側影重疊,用力踏地時發出的忘情笑聲也不確定是誰的。
兩人把尋常賽道滑得像沒有人見過的新場地一樣,藍加這陣子和曆幾乎每天來,對這條路線的熟悉度說不定已經超越了愛之介,而每次他抄短路的跳躍與飛旋,一再令愛之介驚喜於少年彷彿無窮盡的成長,但他終究技高一籌,任憑藍加在前段盡抄小路,在最後廢棄工廠裡,愛之介還是以誇張的速度及反過來利用障礙物創造優勢而取得最終勝利。
「啊!小藍加,你果然是我的天使,我的雙翼!」在終點愛之介陶醉地再次繞著藍加,那彎腰的姿態像敬禮或膜拜,只差沒有跪下來拿起他的手來親。
「愛抱夢明明自己就有翅膀?」藍加歪著腦袋,也不知道是真心覺得身為孔雀的愛之介明明自己就有翅膀而發的疑惑還是刻意吐槽。
「愛抱夢,差不多要撤了。」虎次郎叮嚀,雖然今天觀眾少,但剛剛那場比賽仍引起現場一片騷動。
「下次我會盛裝再來見你的,SNOW,繼續想著我吧。」
「啊,那賭注呢?」
「嗯──你就跟SNAKE比賽吧。」
「可以麼?」
「但還是要看本人意見,總之,我會轉告他的。再見了,小藍加,我永遠的福音號角手。」
出了S,愛之介叫了車,好人做到底的虎次郎載他到計程車可以停的地方,至於衣服,愛之介表示他會穿回去洗完再還他。
坐上車返家路上,與藍加比賽的興奮未退,身體熱得幾乎感覺不到車上呼呼吹著的冷氣,愛之介任憑汗繼續流,刺到眼睛也不想擦。他好想讓忠看看。而對於藍加的提議,竟然也覺得不壞──雖然如果可以,他想單獨和忠比賽。要實現很簡單,只要命令一聲,忠一定不會拒絕,但那不是愛之介想像的理想狀態。對,最好是那個SNAKE主動走近他,向他遞出邀請。那副情景就像──
愛之介的思考被停下的車打斷。愛之介特地請司機停在距離家門口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他下了車,提著裝著自己一身議員裝束的紙袋徒步返家。
他抬頭看月亮,再過幾天就是滿月夜了,月亮呈現圓潤的橢圓,銀白色光暈與周遭的閃爍的星星相映,他閉上眼,享受晚風之際,陶然欣賞烙印在眼瞼內側的星月殘影。他想起了高中剛開始夜遊時,那種毫無拘束的感覺。就現在看那過去純稚的自己,他什麼都沒有,卻也像是擁有所有。手裡的紙袋重量提醒著他,他不可能像以前那樣自由,但也仍有一直不變的事物,比如滑板,比如那個現在在家裡等他的人。
愛之介繞到本宅後方,他的鑰匙串裡仍保留著廚房後門的那支小鑰匙,以前這曾經是他專屬的逃生口。
他比以往還小心,畢竟雖然他剝下變色片,身上的衣服還是明顯不是他本人的東西,被看到還是會很麻煩,但要從廚房到自己的房間,勢必穿過大廳,他抱持一絲希望這麼晚了大廳是黑的,彎過長廊轉角,果然大廳沒有燈,但卻站了個人。
愛之介看到那影子就知道是誰了,於是他大步走過去,輕聲喚了那人的名字:「忠。」
「愛之介先生…‥」沒有燈的大廳很暗,只能憑著長廊窗戶透進的月光勉強看到彼此的輪廓。但忠也同樣對於來人是愛之介沒有疑惑,愛之介從那叫自己的音色中甚至聽到了一絲安心。
「本來想嚇你一跳的,你卻在這裡等我,一切都被你算到了,是麼?」
「您跟SNOW的比賽影片已經被上傳了,愛之介先生……您真的太亂來了。」
「嗯?大家發現我是誰了麼?」
「是沒有,只是一晚的比賽明天大家也會立刻忘記的吧,但是…總之,請先回房吧。」
「呵,呵呵。」
忠主動過來拉著自己的手臂,或許是怕太暗愛之介會跌倒吧,像是扶著愛之介一樣,緊貼著他往房間走。愛之介忍不住呵呵直笑,至於為何而笑,他自己也說不清。
回房後愛之介順著忠的引導,盥洗完後讓忠替他吹整頭髮,才在收吹風機的忠近乎催促地說:「請就寢吧,愛之介先生。」
「可我還不睏。」
「……」
愛之介沒有錯過忠微微皺起又放開的眉毛。
「已經很晚了,愛之介先生,您明天──」
「不要跟我講行程,你今天跟明天、這一整個禮拜都不是我的秘書。」
「……」
忠的表情露出明顯的憂鬱,愛之介沒想到忠會這麼在意他背著他去S還這麼晚歸──雖然愛之介確實沒搞清楚忠的重點從來不在那裡。愛之介想去哪想做什麼,只要是愛之介的意願,忠沒有任何意見。對,忠沒有任何意見,不如說他很支持,剛剛那場比賽的影片被他永久保存在他私人的雲端硬碟裡,他喜歡看愛之介和藍加滑滑板那麼開心的樣子。至於他是怎麼一眼認出那個人是愛之介就不用說了。
忠的重點只是現在很晚了,愛之介需要睡眠,不然會影響明天的工作──即使明天他仍然不能待在他身邊給予他協助。
或許一般人該在這種時候跟伴侶道歉。愛之介心裡有數,但他不可能那麼做。於是他先裝作聽話地躺上床,在忠熄燈也躺到他身邊的時候,他又喚他:「忠。」
「是的,愛之介先生。」
「你知道我那衣服哪來的麼?」
「……我想是Joe的。」
「還真的什麼都被你算到了。」
「唉……」忠輕輕長吐一口氣,介於真正的嘆氣與深呼吸之間,卻激起愛之介懷念的情緒,不管是之前的笑容、或是今天早上茫然的表情,長久以來對他絕對服從的忠已經很久沒有在他面前顯露出那麼多情緒了。
「您的西裝也皺得離譜,明天我會一起拿去送洗的。」
「呵,可讓你有事作了。」
「是的,謝謝您。」
「哼嗯,你還是叫女傭拿去就好了。」聽到忠那又像是公事公辦的語氣,愛之介反抗道。
「我會自己拿去的…這不是工作,是我想為愛之介先生做的事。」
真是狡猾的說法。愛之介摸不定忠是不是有自覺他那樣說自己就拿他毫無辦法了。
「那你今天把我的畢業紀念冊看完了麼?」
「我今天看了電影。」
「電影?」愛之介有些意外。
「中午出房門的時候,不小心遇到滿子姨。」
「然後?」
「……恕我直言,關於為何休假的我會待在您的房間這件事,愛之介先生的理由有點牽強……」
滿子是年齡足以當愛之介奶奶的資深侍女,愛之介的房間是她負責的,除了愛之介本人,只有她擁有房間鑰匙。(雖然愛之介自己打了一把給忠。)她原本都會以一天到三天的頻率清潔愛之介的房間,而忠這兩天之所以沒有遇到滿子直接開門進房的尷尬局面,是因為愛之介事前告訴她這周為了處理一些內務,忠會趁休假期間在愛之介的房間處理,希望滿子這周暫停清潔工作。
「不牽強還叫理由麼?何況我也不是要講給滿子聽的。」
「……」
「忠,你忘記你是我的狗了麼?」
「咦?」
「這房子裡除了我還沒人發現你其實不是狗。」
「……」
「我把我的狗關在我房間一整個禮拜,原因只是因為我想這麼做,還不足夠麼?」
「……十分足夠,愛之介先生。」
「然後呢?」
「呃?」
「遇到滿子,然後呢?怎麼連到看電影的?」
「……我們一起吃了午餐,聊到下午的工作。」
「但你休假中,不是麼?」
「是的…然後我就問滿子姨她沒工作的時候會做什麼,雖然愛之介先生說要無所事事,但也不可能發呆一整個禮拜。」
「呵。」
雖然搞不清楚愛之介為什麼會笑,忠還是繼續說:「滿子姨建議我可以找朋友,但如果太臨時朋友也不方便,可以去後舍的客廳看電視,滿子姨說她真的沒事做會開著電影臺看一整天電影。」
「哦?這倒是沒想到。然後你就照做了?」
「是的。確實是個打發時間的好方法。」
「你看了幾部?」
「呃──算是三部半?有一部看到一半就不小心睡著了……」
「哦?我也想看看。」愛之介想像著慵懶癱躺在沙發上的忠,卻想不到他會用什麼姿勢不小心睡著,他可從來沒看過忠點頭打盹甚至打哈欠犯睏的樣子。
「呃,那是描述在一個有點鄉下但很普通的美國小鎮,突然有一天墓地裡的屍體會復活──」
「我不是說電影,但是,算了。」
愛之介輕聲笑了笑,透過床墊傳來輕微的震動,忠反射性地側頭想看愛之介的笑臉,而愛之介也同時翻身面向他。
「雖然很想聽你講講電影的內容,但我開始想睡了,如你所願。」
「啊。」
忠輕聲感嘆,因為愛之介又展開了那雙翅膀,把他抱進懷裡。如果他習慣了以後怎麼辦?他已經知道了愛之介的羽毛觸感,再也無法滿足於普通床鋪了吧。同時忠也很擔心會不會又發生像今天早上一樣的失態。
「晚安,忠。」
愛之介低頭抵著忠的額頭,然後引導他把頭抬起來,輕輕地碰了下柔軟的嘴唇。
「愛之介先生……」忠沒有任何拒絕的餘地,愛之介已經閉上眼睛,所以他看不到忠的表情帶著微妙的掙扎與糾結。
「晚安。」忠終究只能輕聲回應著,閉上眼作與溫柔的羽翼一同低速滑翔卻深沉得似淹溺的夢。
待續。
後記:
ㄜ做愛的部分會在大概第五天的時候發生(小頭的俺:你這沒用的東西應該要每天發生啊你以為趴囉是拿來做什麼的????)
對啦俺又拿應該要瘋狂做愛的趴囉打些俺自己臨表涕泣不知所云的東西。
如果您看到這裡請受小的一拜
俺不會說俺會努力打到做愛的部分,因為俺常常這樣決心最後都會棄坑(淦)
俺就是要繼續臨表涕泣不知所云啦(在世界的中心吶喊一生愛忠狗)
總覺得這種趴囉愛之介跟忠會更難隱藏真實身分,但就只是剛好斑類會互相吸引如同替身使者一樣,所以俺相信除了愛之介與忠自己外只有其他六人知道應該是還好而已啦
但是話說回來了
影是什麼動物……………(他是植物)
很抱歉完全沒讓他說到話,俺真的不想打這麼多廢話(影:我是廢話????
不,不……除了做愛的部分以外都是廢話(艸)
俺是真心想要愛忠瘋狂做愛拜託please孔雀吃蛇我可以看一百遍(五體投地)
神道愛之介x菊池忠
SEX PISTOLS趴囉,隨興又草率:翼主重種孔雀x犬神輕種黑柴→隔代遺傳蛇之目重種白化日本錦蛇
「早上好,愛之介先生。」
「早啊。」
在黑頭車旁等著愛之介的是過去專任愛一郎司機的曾根。愛之介坐進後座,曾根換檔起步的同時,開始向他確認今天的交通行程:上午出席漁連關於魚市改善計畫的會議與小型公聽會,中午應該會順勢和與會者用餐,無論如何,曾根都會在停車場待機,下午再到港口視察魚市,預計不會超過兩小時,視察後又再回到漁連安排的會議廳,針對公聽會的內容作最後討論與整理,按照以往經驗推算,大概下午四、五點左右會結束,時間上去服務處又太晚,愛之介可以選擇提早返家。
「嗯……有點早啊……」愛之介思考了一下,雖然是自言自語,但還是被曾根聽見了。
今年五十七歲的曾根是看著愛之介長大的家僕之一,他一眼就發現愛之介的心情相當好,不禁鬆了口氣。昨天回程上愛之介聽著音樂閉目養神的樣子簡直疲倦到令人不捨,身負神道家之名,又有著備受期待年輕議員的光環,那是曾根沒辦法想像的壓力,明知僭越仍忍不住把愛之介想成自己的孩子,油然而生既替他驕傲卻又同等擔憂的情感。
「想去哪兒轉轉麼?或選擇在外用膳?」
曾根邊問邊抬眼觀察後視鏡裡愛之介的表情。愛之介基本上對下人都很好,但像曾根這樣資深的家僕看得出來,常常那個好意只是浮在表面的一層偽裝而已,可能是小時高壓教育的反動,愛之介很不喜歡別人干涉,就算只是給個建議也很容易引起不快。
但愛之介心情大概真的很好,沒有如曾根想像對他說句表面的客套話並露出對外的裝飾笑臉,而是一臉認真甚至帶有一絲期待地繼續思索著,回答道:「到時候再說好了。」
「我明白了。那麼,需要開音響麼?」
「嗯?哦……今天不用沒關係。」
「我明白了,恕我失禮。」
「……不,謝謝你的細心,不過我怕我現在聽音樂反而會想睡覺,下午的時候再麻煩了。」
「好的!」愛之介的正面回應讓曾根也不禁積極講起話來:「好久沒有為愛之介先生開車,在菊池休假的期間,還請您多海涵了,如果有什麼不足之處還請不吝給教。」
「呵,過謙了,幫父親開車那麼多年,我很信賴你的駕駛技術,而且昨天音樂選得正好,我很驚喜。」
「啊,您中意真是太好了,等等我會給菊池傳個訊息轉告您的肯定。」
「嗯?跟忠有什麼關係?」
「其實昨天中午在等您的時候,菊池有打電話來,哎呀,菊池從小就是那麼認真的個性,說臨時請假很抱歉什麼的,還關心了您的狀況…所以其實音樂是菊池選的,他說車內沒有放CD,所以直接把音樂傳檔到我手機裡,說來丟臉,在等您的期間我研究音響怎麼連手機研究到汗流浹背,明明開車這麼多年了,卻還是得讓後輩教我才行吶。」曾根想以說笑的氛圍分享給愛之介聽,愛之介的反應卻比他想像得還要好,年輕的主人聽著自己的話,轉頭看向窗外,咧嘴露出愉快的笑容。
「認真過頭了,不管是那傢伙,還是花時間研究音響的曾根你。」
「不不不,跟菊池相較我是絕對不敢的,先代愛一郎老爺也是對他的細心讚譽有加,但是對愛之介先生有關的事那就不是細心可以形容了,怎樣做才是對愛之介先生而言是最好的,菊池彷彿總是只想著這個呢。」
「……」愛之介花了一點努力才沒有脫口而出:那是當然的,他是我的狗。
「──所以真是太好了呢。」
「嗯?」想著自己的狗,愛之介漏聽了曾根的話,只聽到結論,難得的大好心情促使他積極反問:「什麼太好了?」
「您倆的關係啊。」
「……」
曾根注意到愛之介的表情有點微妙變化,正處在要變更好或瞬間變壞的分歧點。於是他謹慎地吞了吞口水,收斂了語氣的抑揚,盡量使發言聽起來能如實表達他內心的懇切:「菊池是犬神輕種,加上爸爸是園丁,媽媽則與神道家無關,當年先代老爺拔擢他當秘書時,在我們家僕之間,有部分人一直對菊池抱持著不信任的態度,但菊池堅持到現在,更成為了最接近您的存在,雖然這是菊池自己的努力,我看著卻也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同時也覺得真是太好了,像您這樣身負眾望的大人,更加需要身邊有個值得信賴且不計利益真心為您著想的人。」
「……」
愛之介沉默了下來,曾根開始緊張,握著方向盤的手心滲汗,正當他感到後悔莫及的時候,發現後視鏡裡的愛之介也透過鏡子看著他笑,與平常禮貌的笑容不同,卻也跟剛剛可以明顯感受到正面情緒的笑容有所差異。
「嗯,你說得對,沒有他的支持,我沒辦法走到今天。」
曾根心想,愛之介先生才是過謙了,雖然就輩分而言,上面還有三個姨母,但年輕主人那幾乎可以說是超越先代的才能與領袖魅力無論內外都有目共睹,只要一成家,作為家主的局勢就會更顯穩固。然而曾根卻窮於接話,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只是愛之介想著自己秘書而露出的笑容裡,有某種令人難以介入或打擾的氛圍。
愛之介看著窗外流逝的熟悉街景,想著漁連的人會如何執拗於預算問題,也想著在家裡等自己的狗。
「值得信賴且不計利益真心為您著想的人」,在曾根,或說在大部分人眼裡秘書菊池就是這樣的人吧,真是說得一點也沒錯。愛之介心想,這個世界上知道這個忠犬菊池曾經狠狠背叛過主人的,也只有自己而已了。然而這個事實不過是再一次讓愛之介認知到忠對自己而言的重要性。不過是隻狗。曾經掛在嘴邊的這句話,到底是說給誰聽的呢?
中午跟漁連的人共享滿桌豐盛的海鮮料理,愛之介反而缺乏食慾,一直到視察完魚市,坐上曾根的車時,他才忽然感到飢餓。
「請問您有何打算?」
「你先往回程開,但繞點路,我想想。」
「我明白了。」
愛之介想著要吃什麼,卻反而想到忠不知道晚餐會吃什麼,大概也是在家裡廚房隨便吃點輕食。現在時間還早,他低頭看錶,正好五點鐘,他忽然有個念頭想打電話找忠出來一起吃晚餐,又旋即作罷,他瞄了眼刻意放慢速度、專心駕車的曾根,有點想問今天忠有沒有打電話來,最終仍保持沉默。
車子花了比平常多快要一倍的時間,終究還是開回了神道家附近的區域。天已經黑了,愛之介因為飢餓感而略顯焦躁,就在停等紅燈時一家店的招牌跳進視野裡。
「我有打算了,不用等我,我回去自己叫車就好,今天謝謝了,曾根。」
也不等曾根反應,愛之介直接拉開安全帶、打開車門下車,雖然剛好停在路邊,但愛之介危險的行徑還是讓曾根發出驚叫,愛之介卻只是回頭朝他揮手笑了笑,曾根在那笑容裡竟看到了小時候的少爺,同時燈號變了,後面的車按響喇叭,曾根只能開了車窗朝愛之介的背影喊道:「還請您路上小心啊!」
愛之介拉開餐館的門,如他所想即使是晚餐時段,店裡卻很清閒。虎次郎的店因為地點的關係,平日與假日的客量差很多。
「哦?」站在吧檯裡面面對門口的虎次郎自然馬上看到來人。在淘汰賽後,雖然屈指可數,但愛之介有來過幾次,所以虎次郎並不意外。
「本來是想你這裡會沒人才來的,看來失算了。」愛之介說著,露骨地表現出失望,但還是直接走到吧檯位子,坐到有著一頭顯眼粉色長髮男人的旁邊。
「……蛤?」薰看到與自己並肩而坐的愛之介,半張著嘴,像是看到外星人或超級喜歡的大明星忽然出現在眼前無法面對現實而放棄思考的樣子。
「我現在很餓,只要湯品跟主菜就好了,還有幫我開瓶適合的紅酒。」愛之介不看菜單就提要求,虎次郎插著腰抱怨:「我可不是你的家廚,唉,你上次開的紅酒還有啦!你為什麼不乾脆帶回去就好了?」
「呵,雖然你進的紅酒單喝沒什麼滋味,但確實很搭你的料理,這點我承認。」
「真是說話方式讓人火大的傢伙,到底誰會投票給你。」
「感謝支持。」
「我才──算了,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神道愛之介的得票率很高,尤其在這個區域,虎次郎撇著嘴,不太想承認但他下一次大概還是會投給他。
「等等,等等等,你們在擅自聊個什麼勁?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虎次郎!」薰激動到站起身來和虎次郎對峙。
「啊?什麼怎麼回事?為什麼我要被質問啊?」虎次郎真心不懂薰的沸點何在,但要吵架是絕對奉陪,他抱胸不悅地反問回去。
「愛抱夢,這不是愛抱夢麼?」
「那不然呢?你不也早就知道了麼?」愛抱夢就是神道愛之介這件事,虎次郎沒有說開,但他知道薰心知肚明。
「可以有點禮貌不要隨便指著別人麼?」看到兩個人又開始鬥嘴,愛之介心生後悔,他知道他們聽不進自己的話,但薰直指他太陽穴的食指還是很礙眼。
「不,我才不知道他會來你店裡。」
「那恭喜你你現在知道了。」
「而且還不是第一次!?」
「所以呢?我有必要每天向你報告我店裡今天來了誰是麼?這是我的店,櫻屋敷老師,你家住海邊啊?」
「Cherry,我說啊,你吃飽了?」愛之介再次插嘴,這次他直接伸手輕撩了下薰激動到甩在背後的髮尾,吸引他的注意。
「啥!托你的福,還沒有啦!我也才剛坐下來。」薰把頭髮重新梳到肩側,一邊悻悻然地重新坐下。
「那麼Joe,你趕緊去忙吧。」
虎次郎深呼吸,按捺著回嘴的衝動,揉著太陽穴走進廚房。雖然被當家廚很火大,但他也不允許自己怠慢客人,何況某方面而言,能被吃慣山珍海味的愛之介當家廚大概也算是一種無形的肯定。
「……」
「……」
吧檯剩下愛之介跟薰,兩人相坐無言良久,薰還是忍不住放下矜持主動開口:「你很常來麼?」
「為什麼這麼問?」
「……」
「呵,會沒事找話聊,也真是變成大人了啊,櫻屋敷老師。」
「哼,跟您比是差得多了,神道先生。」
「先生?我可不習慣被人這麼叫啊,您是不是認錯人了?」
「哈,先認錯的是你吧?我可不認識什麼櫻老師的。」
叫出彼此本名的兩人卻似乎因此氣氛緩和了不少。
「這裡平日人少,老師也是看上這點吧?」
「哼,今天還算是人多了,我正有點後悔呢。」
「我也有同感,本來以為可以不用預約也能獨自安靜用餐呢。」
「要不是某人我今天就可以和卡拉安心地獨佔吧檯位了。」
「呵,是呢,連插座都可以任意使用不怕影響到其他人。」
「本來是這樣,可惜今天怎麼就多了一個人。」
「喂,聊開了是很好,但為什麼你們要一起強調感覺我生意很差的樣子?」虎次郎為愛之介上了湯品,番茄熬出的淡紅湯頭裡的果肉像玫瑰花瓣一樣漂在上面,而薰早先點餐的義大利麵也端了上來,冒著蒸氣與奶油的濃郁香味。
「為什麼我沒有湯?」薰卻挑眉不滿道。
「你就不是點套餐啊。」虎次郎無奈。
「那你現在知道我改點套餐了。」
「你又吃不完,不要浪費食物好嗎。」
「你怎麼知道我吃不完?」
「不是我要說但你這樣真的很幼稚。」
「我只是像個客人一樣點餐又怎樣幼稚了?」
「可以請兩位安靜用餐麼?」
「……」
愛之介的語氣格外認真,兩人不由自主地乖乖閉嘴。看著愛之介拿著淺湯匙舀起湯喝得姿勢莫名漂亮又毫無聲響,兩人忽然深刻意識到那個愛抱夢雖然性格跟滑板風格都有點那個(哪個),但卻出身好人家且家教良好的事實。
於是薰也安靜吃起自己的義大利麵,虎次郎則敬業地忙進忙出,紅酒倒是連薰都喝了一些。
餐具都收拾好之後,虎次郎看愛之介沒有像之前吃完馬上就走,不禁好奇問道:「說起來,今天來的時間可真早。」
「嗯?嗯……只是想要嘗試看看跟平常不一樣的感覺。」愛之介像是想起了什麼,露出會心一笑。
「什麼,你又在打什麼主意?」薰看著那客觀而言具有十足魅力的笑容卻覺得有些發毛。
「放心吧,小兔子,跟你無關。」
「那你就快去別的地方炫你的尾羽,浮誇孔雀。」
「啊,還是你在等SNAKE?」虎次郎忽然想起之前愛之介來都會有台黑頭車停在店門口(虎次郎深信在愛之介之後不會有其他客人的原因是因為黑頭車檔在門口),雖然只從店內看到過,但接送愛之介的人總是同一個人,也就是之前參加淘汰賽的神祕工作人員SNAKE。今天門外卻沒有停車。
「SNAKE?」薰不解,虎次郎想起他還不知道SNAKE跟愛之介的關係,也不管愛之介的意願,抱著想向薰尋求認同感的心情說:「愛抱夢說SNAKE是他的狗,雖然SNAKE確實是犬神,但這話也太有問題了。」
薰瞇細眼睛,無言譴責著愛之介的個性格扭曲。犬神作為斑類數量最多的種類,常常成為被揶揄的對象,尤其平庸的輕種,常被說那樣不上不下還不如最會生小孩的猴子之類的。
「說了跟你無關吧。而且,Joe你也說錯了,我沒有在等他,只是還不想這麼早回家而已。」愛之介還是維持那個笑容,舊友的反應並沒有讓他感到不快,反而帶來微妙的滿足感,好像愛犬在家等著自己的事實又再度被強調,還有除了自己之外在別人眼中忠還只是隻狗、沒有人知道他其實是蛇的獨特感。
比自己還熟知愛之介行程的忠,一定知道今天愛之介行程很早就結束了,現在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在等著愛之介隨時會返家吧。愛之介腦內有像狗狗一樣端正坐著望向門口發呆的忠。雖然知道這種想像不切實際,但還是很可愛。
「那樣的話,要不要晚點一起去S?衣服跟滑板都可以臨時搞定的。」
「我拒絕。」
愛之介秒答。在S他是愛抱夢,不可能像現在毫無準備就過去,下意識亦抗拒著在其他人面前切換身分,即使只是表面上換個裝。
「對啊,幹嘛邀他,人家先生可看不上老百姓的深夜娛樂,而且一身高級訂做西裝可不能做那麼激烈的運動吧。」薰露骨地諷刺。
「欸──就之前SNOW也有問我愛抱夢什麼時候還會再去。」
聽到SNOW問到自己時,愛之介的肩膀情不自禁抖了一下,但薰反應比他還快:「為什麼問你?」
「呃──因為我不小心說了愛抱夢到我店裡吃東西的事,主要是抱怨這傢伙把我當家廚啦。」
「你跟他說為什麼偏偏不跟我說啊?!」
「啊就只是剛好你那天不在啊!」
「確實好久沒見到那孩子了,好想他。」兩人的爭論聲絲毫不影響愛之介想起藍加和他的滑板姿態。
「愛抱夢你現在這個樣子講這種話有點危險……不,雖然就算穿鬥牛士裝講也很危險不如說更危險……」虎次郎汗顏,是該慶幸自己店小平日客人少。
「但不能保證去就能見到他吧,白去一趟怎麼賠我都不夠。」
「最近SNOW跟REKI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去,學生嘛,而且他們還正在最狂熱的時候。」
「好,那還等什麼,Joe,把車開出來。」愛之介簡直比在自己家還頤指氣使。
「喂!家廚完變司機?太過分了吧?」虎次郎瞬間後悔,腦內重播薰的那句幹嘛邀他。
「大猩猩,把車開出來。」結果那個薰卻馬上轉移陣地。
「你附和個什麼勁?叫也不叫好聽一點!」
「給你這大猩猩當司機是看得起你!」
「你不會叫你寶貝AI給你開車麼?」
「卡拉會的事情可多了,還輪得到當司機?」
「Joe,要讓我等到什麼時候?」
「……」虎次郎撫著額頭,打從心底佩服這兩個分明社經地位比自己高的傢伙可以童心未泯到這種程度。
愛之介穿上虎次郎的才幾千日圓的T恤、外套跟牛仔褲,運動鞋很幸運地還算合腳,原本梳上去的頭髮放了下來,還不知道從哪裡生來了瞳孔變色片,原本鮮豔的紅瞳變成暗赭色。薰覺得很誇張,搞得好像愛之介是頂級藝人竟然要喬裝到這種程度,但虎次郎卻說:某方面而言愛抱夢是頂級藝人沒錯啊。
就連愛之介也有種新鮮的感覺。以往是為了避免被人發現自己是神道愛之介而化妝成愛抱夢,但現在卻是為不讓人認出自己是愛抱夢而穿上不習慣的裝束。坐上虎次郎的車,愛之介看著後視鏡裡的自己,如果可以真想讓忠看看,然後問他不是神道愛之介也不是愛抱夢的他,還剩下什麼?對他而言,又算是什麼?
三人走進S場域,很快就找到了髮色顯眼的兩個高中生,實也跟影也聚在一起。
「嗨!」虎次郎舉起手打招呼。
「啊,今天Cherry也來──啦-……咦?」曆坦率地表現出興奮,但一看到走在兩人後面的陌生男人,他又發揮了狼犬的敏銳直覺,雖然沒有直接看出愛之介的真實身分,卻馬上覺得那應該是他們並不陌生的人。
「嗯,這位是因為一些大人的因素所以今天便裝出場的愛抱夢。」虎次郎也不賣關子,直接介紹。
「呵呵,SNOW,我聽說了,你很想我,經過這些日子,真是令人心焦啊,但是今晚,今晚我只為了你而來。」愛之介踩著滑板,無視其他人只繞著藍加轉,這場景大家都似曾相識,但愛抱夢的裝束是那麼不同,滑板也不是平常裝飾鋪張的長板,而是單色的普通雙翹板。
「啊…真的是愛抱夢。」藍加看著穿著完全不同但氣質卻與平常愛抱夢相同而呈現強烈反差的愛之介,發出不可思議的感嘆,雖然那張臉還是有點缺乏表情而顯得冷淡。
「是,是我,小藍加。」
看來即使愛抱夢那樣戲劇化地輸給了藍加,愛抱夢果然還是愛抱夢。看著兩人單方向甜膩的互動,幾乎可以說是習慣了的眾人露出到底有完沒完的無奈表情。
「所以今天可以跟我比賽麼?」而當事人藍加依然沒有想那麼多,他主動提和愛抱夢比賽,那雙眼睛閃爍著純粹的期待。
「當然,我說了吧,我只為你而來。」愛之介熟練地眨著媚眼,同時拉著藍加,催促他上板,然後兩人一起滑向賽道起點。
藍加已經是S的知名人物,今天S的總人數不多,但還是引起了一陣騷動。旁邊那個穿得很隨便、腳下滑板看上去也很隨便得像個菜鳥的人是誰?沒有人猜得到那是愛抱夢。
「那麼SNOW,我們要賭什麼好呢?」愛之介湊近藍加,像分享祕密一樣對他耳語。
「嗯……那我想跟SNAKE比賽,可以麼?」
聽到藍加提到了意想不到的人,愛之介瞬間露出真心驚訝的神情。但他很快又從容地笑道:「呵,想跟SNAKE比賽為什麼要經過我?你可以自己去問他。」
「可是曆跟我說關於SNAKE的事都要經過你同意。」藍加看向旁邊的曆,曆肩膀一抖。
「哼──嗯──?他是這麼跟你說的--?」愛之介笑容愈加燦爛,眼睛笑彎到看不見那戴了變色片的赭紅瞳孔。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我只是說SNAKE跟愛抱夢認識如果要找SNAKE可以問問看你!」曆瘋狂想還原自己的清白,他絕對沒有跟任何人說過關於愛情賓館的任何事情,不如說愛情賓館四個字已經被他徹底趕出了他的生活。
「是我說的啦!」實也站出來,即使跟愛之介比起來他顯得非常嬌小,但他一點也不畏懼愛之介睥睨的視線。
「小貓咪,沒有大人教過你謹言慎行麼?」愛之介露出體面的微笑。他是有點忘記實也是最有可能第一個自行發現他和忠真實身分的人。
「哼──要在這裡對我擺出大人的樣子麼?愛抱夢。」實也晃著搖擺得像真實魂現般的裝飾尾巴,以孩子的特權吐舌耍賴,好不可愛。
「……呵,算了,也是事到如今了。」愛之介聳聳肩,重新轉回面對藍加說道:「沒有其他要求?」
「目前我就最想跟SNAKE比了。」
「真是過分的人啊,我只是被利用而已?墊腳石?過去的存在?」
「當然不是,我也一直都很想跟愛抱夢比。」
「啊!SNOW!我也是!每天每天想到不能自己!」
「那愛抱夢呢?你要賭什麼?」
「這個嘛……敬請期待囉。」
愛之介喀地一聲單腳踩著板子,翹起板頭對著藍加露出不遜的笑。沒有假面愛之介的表情變得更清楚易懂,藍加也跟著露出笑容。兩人起跑的瞬間側影重疊,用力踏地時發出的忘情笑聲也不確定是誰的。
兩人把尋常賽道滑得像沒有人見過的新場地一樣,藍加這陣子和曆幾乎每天來,對這條路線的熟悉度說不定已經超越了愛之介,而每次他抄短路的跳躍與飛旋,一再令愛之介驚喜於少年彷彿無窮盡的成長,但他終究技高一籌,任憑藍加在前段盡抄小路,在最後廢棄工廠裡,愛之介還是以誇張的速度及反過來利用障礙物創造優勢而取得最終勝利。
「啊!小藍加,你果然是我的天使,我的雙翼!」在終點愛之介陶醉地再次繞著藍加,那彎腰的姿態像敬禮或膜拜,只差沒有跪下來拿起他的手來親。
「愛抱夢明明自己就有翅膀?」藍加歪著腦袋,也不知道是真心覺得身為孔雀的愛之介明明自己就有翅膀而發的疑惑還是刻意吐槽。
「愛抱夢,差不多要撤了。」虎次郎叮嚀,雖然今天觀眾少,但剛剛那場比賽仍引起現場一片騷動。
「下次我會盛裝再來見你的,SNOW,繼續想著我吧。」
「啊,那賭注呢?」
「嗯──你就跟SNAKE比賽吧。」
「可以麼?」
「但還是要看本人意見,總之,我會轉告他的。再見了,小藍加,我永遠的福音號角手。」
出了S,愛之介叫了車,好人做到底的虎次郎載他到計程車可以停的地方,至於衣服,愛之介表示他會穿回去洗完再還他。
坐上車返家路上,與藍加比賽的興奮未退,身體熱得幾乎感覺不到車上呼呼吹著的冷氣,愛之介任憑汗繼續流,刺到眼睛也不想擦。他好想讓忠看看。而對於藍加的提議,竟然也覺得不壞──雖然如果可以,他想單獨和忠比賽。要實現很簡單,只要命令一聲,忠一定不會拒絕,但那不是愛之介想像的理想狀態。對,最好是那個SNAKE主動走近他,向他遞出邀請。那副情景就像──
愛之介的思考被停下的車打斷。愛之介特地請司機停在距離家門口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他下了車,提著裝著自己一身議員裝束的紙袋徒步返家。
他抬頭看月亮,再過幾天就是滿月夜了,月亮呈現圓潤的橢圓,銀白色光暈與周遭的閃爍的星星相映,他閉上眼,享受晚風之際,陶然欣賞烙印在眼瞼內側的星月殘影。他想起了高中剛開始夜遊時,那種毫無拘束的感覺。就現在看那過去純稚的自己,他什麼都沒有,卻也像是擁有所有。手裡的紙袋重量提醒著他,他不可能像以前那樣自由,但也仍有一直不變的事物,比如滑板,比如那個現在在家裡等他的人。
愛之介繞到本宅後方,他的鑰匙串裡仍保留著廚房後門的那支小鑰匙,以前這曾經是他專屬的逃生口。
他比以往還小心,畢竟雖然他剝下變色片,身上的衣服還是明顯不是他本人的東西,被看到還是會很麻煩,但要從廚房到自己的房間,勢必穿過大廳,他抱持一絲希望這麼晚了大廳是黑的,彎過長廊轉角,果然大廳沒有燈,但卻站了個人。
愛之介看到那影子就知道是誰了,於是他大步走過去,輕聲喚了那人的名字:「忠。」
「愛之介先生…‥」沒有燈的大廳很暗,只能憑著長廊窗戶透進的月光勉強看到彼此的輪廓。但忠也同樣對於來人是愛之介沒有疑惑,愛之介從那叫自己的音色中甚至聽到了一絲安心。
「本來想嚇你一跳的,你卻在這裡等我,一切都被你算到了,是麼?」
「您跟SNOW的比賽影片已經被上傳了,愛之介先生……您真的太亂來了。」
「嗯?大家發現我是誰了麼?」
「是沒有,只是一晚的比賽明天大家也會立刻忘記的吧,但是…總之,請先回房吧。」
「呵,呵呵。」
忠主動過來拉著自己的手臂,或許是怕太暗愛之介會跌倒吧,像是扶著愛之介一樣,緊貼著他往房間走。愛之介忍不住呵呵直笑,至於為何而笑,他自己也說不清。
回房後愛之介順著忠的引導,盥洗完後讓忠替他吹整頭髮,才在收吹風機的忠近乎催促地說:「請就寢吧,愛之介先生。」
「可我還不睏。」
「……」
愛之介沒有錯過忠微微皺起又放開的眉毛。
「已經很晚了,愛之介先生,您明天──」
「不要跟我講行程,你今天跟明天、這一整個禮拜都不是我的秘書。」
「……」
忠的表情露出明顯的憂鬱,愛之介沒想到忠會這麼在意他背著他去S還這麼晚歸──雖然愛之介確實沒搞清楚忠的重點從來不在那裡。愛之介想去哪想做什麼,只要是愛之介的意願,忠沒有任何意見。對,忠沒有任何意見,不如說他很支持,剛剛那場比賽的影片被他永久保存在他私人的雲端硬碟裡,他喜歡看愛之介和藍加滑滑板那麼開心的樣子。至於他是怎麼一眼認出那個人是愛之介就不用說了。
忠的重點只是現在很晚了,愛之介需要睡眠,不然會影響明天的工作──即使明天他仍然不能待在他身邊給予他協助。
或許一般人該在這種時候跟伴侶道歉。愛之介心裡有數,但他不可能那麼做。於是他先裝作聽話地躺上床,在忠熄燈也躺到他身邊的時候,他又喚他:「忠。」
「是的,愛之介先生。」
「你知道我那衣服哪來的麼?」
「……我想是Joe的。」
「還真的什麼都被你算到了。」
「唉……」忠輕輕長吐一口氣,介於真正的嘆氣與深呼吸之間,卻激起愛之介懷念的情緒,不管是之前的笑容、或是今天早上茫然的表情,長久以來對他絕對服從的忠已經很久沒有在他面前顯露出那麼多情緒了。
「您的西裝也皺得離譜,明天我會一起拿去送洗的。」
「呵,可讓你有事作了。」
「是的,謝謝您。」
「哼嗯,你還是叫女傭拿去就好了。」聽到忠那又像是公事公辦的語氣,愛之介反抗道。
「我會自己拿去的…這不是工作,是我想為愛之介先生做的事。」
真是狡猾的說法。愛之介摸不定忠是不是有自覺他那樣說自己就拿他毫無辦法了。
「那你今天把我的畢業紀念冊看完了麼?」
「我今天看了電影。」
「電影?」愛之介有些意外。
「中午出房門的時候,不小心遇到滿子姨。」
「然後?」
「……恕我直言,關於為何休假的我會待在您的房間這件事,愛之介先生的理由有點牽強……」
滿子是年齡足以當愛之介奶奶的資深侍女,愛之介的房間是她負責的,除了愛之介本人,只有她擁有房間鑰匙。(雖然愛之介自己打了一把給忠。)她原本都會以一天到三天的頻率清潔愛之介的房間,而忠這兩天之所以沒有遇到滿子直接開門進房的尷尬局面,是因為愛之介事前告訴她這周為了處理一些內務,忠會趁休假期間在愛之介的房間處理,希望滿子這周暫停清潔工作。
「不牽強還叫理由麼?何況我也不是要講給滿子聽的。」
「……」
「忠,你忘記你是我的狗了麼?」
「咦?」
「這房子裡除了我還沒人發現你其實不是狗。」
「……」
「我把我的狗關在我房間一整個禮拜,原因只是因為我想這麼做,還不足夠麼?」
「……十分足夠,愛之介先生。」
「然後呢?」
「呃?」
「遇到滿子,然後呢?怎麼連到看電影的?」
「……我們一起吃了午餐,聊到下午的工作。」
「但你休假中,不是麼?」
「是的…然後我就問滿子姨她沒工作的時候會做什麼,雖然愛之介先生說要無所事事,但也不可能發呆一整個禮拜。」
「呵。」
雖然搞不清楚愛之介為什麼會笑,忠還是繼續說:「滿子姨建議我可以找朋友,但如果太臨時朋友也不方便,可以去後舍的客廳看電視,滿子姨說她真的沒事做會開著電影臺看一整天電影。」
「哦?這倒是沒想到。然後你就照做了?」
「是的。確實是個打發時間的好方法。」
「你看了幾部?」
「呃──算是三部半?有一部看到一半就不小心睡著了……」
「哦?我也想看看。」愛之介想像著慵懶癱躺在沙發上的忠,卻想不到他會用什麼姿勢不小心睡著,他可從來沒看過忠點頭打盹甚至打哈欠犯睏的樣子。
「呃,那是描述在一個有點鄉下但很普通的美國小鎮,突然有一天墓地裡的屍體會復活──」
「我不是說電影,但是,算了。」
愛之介輕聲笑了笑,透過床墊傳來輕微的震動,忠反射性地側頭想看愛之介的笑臉,而愛之介也同時翻身面向他。
「雖然很想聽你講講電影的內容,但我開始想睡了,如你所願。」
「啊。」
忠輕聲感嘆,因為愛之介又展開了那雙翅膀,把他抱進懷裡。如果他習慣了以後怎麼辦?他已經知道了愛之介的羽毛觸感,再也無法滿足於普通床鋪了吧。同時忠也很擔心會不會又發生像今天早上一樣的失態。
「晚安,忠。」
愛之介低頭抵著忠的額頭,然後引導他把頭抬起來,輕輕地碰了下柔軟的嘴唇。
「愛之介先生……」忠沒有任何拒絕的餘地,愛之介已經閉上眼睛,所以他看不到忠的表情帶著微妙的掙扎與糾結。
「晚安。」忠終究只能輕聲回應著,閉上眼作與溫柔的羽翼一同低速滑翔卻深沉得似淹溺的夢。
待續。
後記:
ㄜ做愛的部分會在大概第五天的時候發生(小頭的俺:你這沒用的東西應該要每天發生啊你以為趴囉是拿來做什麼的????)
對啦俺又拿應該要瘋狂做愛的趴囉打些俺自己臨表涕泣不知所云的東西。
如果您看到這裡請受小的一拜
俺不會說俺會努力打到做愛的部分,因為俺常常這樣決心最後都會棄坑(淦)
俺就是要繼續臨表涕泣不知所云啦(在世界的中心吶喊一生愛忠狗)
總覺得這種趴囉愛之介跟忠會更難隱藏真實身分,但就只是剛好斑類會互相吸引如同替身使者一樣,所以俺相信除了愛之介與忠自己外只有其他六人知道應該是還好而已啦
但是話說回來了
影是什麼動物……………(他是植物)
很抱歉完全沒讓他說到話,俺真的不想打這麼多廢話(影:我是廢話????
不,不……除了做愛的部分以外都是廢話(艸)
俺是真心想要愛忠瘋狂做愛拜託please孔雀吃蛇我可以看一百遍(五體投地)
西元二零二一年五月一十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