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沓】-愛忠
*SK8 the Infinity 同人二次創作
神道愛之介x菊池忠
11到12話間的愛忠作業,理所當然地801
雨愈下愈大,風雨順著崖面削去,發出彷彿巨大野獸怨毒的長嘯,憤恨擊打著廢棄工廠的鐵皮屋頂。
人散光了,連工作人員也在忠的指示下早早離開了。
「愛之介先生。」
愛之介背對著忠站在門框邊緣,專注地凝望目前這片猙獰雨幕,聽不見忠不知道第幾次的叫喚。那扇失去的門應該曾經是工廠的逃生用防火鐵門,門框上方EXIT的黃色提示標籤雖然斑駁但還可見。
忠走近他,脫掉自己的夾克,披到愛之介的肩膀上,愛之介一動也不動地接受,但肩線過高不合的夾克掛不住,忠一放手,就滑到了地上,忠才彎腰想要去撿,愛之介卻忽然轉過身來,沾著泥巴的皮鞋尖擋在忠的手的前方,於是忠改變了主意,從褲子口袋掏出乾淨的手帕,重新站直身、抬起手,小心仔細地為愛之介擦拭濕潤的鬢角,雨和著汗,黏著砂土。
打溼的頭髮垂落在前,隔著假面忠看不清他的表情,或從那沒有絲毫弧度的嘴角判斷,應該是「沒有表情」。手帕很快吸滿了水變成深色,水珠甚至反向從忠的手腕流淌、滴落在他夾克下白色的T恤上,一點一點浸染成深色。
「匡噹──!」突如其來一陣刺耳巨響,可能有塊鐵皮被吹掀了,那金屬片相撞的尖銳共鳴聲在雜亂但因無人而空曠寂寥的空間內迴盪,與外面的雨聲相和,引起耳鳴的錯覺。
忠渾身抖了一下,是因為那個聲音,也可能是因為愛之介攫住了他的手腕。他很自然想起了第一次出賽的那個晚上,也是在這只剩下他們倆的廢工廠裡,愛之介質問他、打掉他的帽子、揪住了他的頭髮。他當然知道擅作主張的行徑會引起主人不悅,尤其他想要的結果對愛之介而言是種殘忍的剝奪。但知道是一回事,實際面對又是另外一回事。
忠屏住了呼吸,即使愛之介現在與自己相對而立,卻像看見面朝著焚化爐的愛之介的背影。少年穿著乾淨的白色立領制服,燃燒造成的霧霾卻在上面抹了一層灰。
他沒有道歉,即使只是歉意都顯得不值、不配、不搭襯而不適當,因為即使再有一次機會,他會做一樣的選擇。就跟現在一樣。但他還是很慶幸這次即時調整了作法。即使是當年,也可能有更好的方式吧。然而,難道你奢望更好的方式會帶來任何更好的不同於現在的結果麼?
忠抱持著接受主人一切情緒的覺悟抬眼,卻發現愛之介並沒有看著他,那視線應該是平視的,越過忠不知聚焦在多遠的地方。
「愛之介先生?」
「……板子呢?」愛之介幽幽地囁嚅了一聲。
「在那裡,我會在回去之後幫您保養。」
「給我,現在。」
「但是,已經──」
「狗需要聽得懂指令,但不需要說人話。」
愛之介沒聽清楚忠回答了什麼,反正不是「是的」就是「我明白了」。他或許真的情願忠不會說話。狗,明明只是隻狗,就只是隻狗,情願只是隻狗。
愛之介踩著滑板撞進風雨裡。耳邊響起了雷聲,在滂沱中交織成奏鳴曲,他不禁踏起了舞步。
無法言說、無法排解、無法歌頌、無法哀嘆、無法宣洩、無法填滿,但卻不是毫無辦法的無力感,而是能做的都做了卻仍一無所獲的徒勞感,以至於這每一口呼吸、每一次心跳,盡顯荒謬可笑。
吹打在身上的雨珠如此溫柔地帶來令神經麻痺的疼痛,同時沖刷掉他身上的泥漬。
他想進入「那個境界」,即使閉上眼睛也能看見延伸至無限遠處的絢爛虹彩,他想前往那個彼端,不是這裡的那裡,和他的夏娃一起──愛之介感到眼窩一陣溫熱刺痛,雨穿進他眼睛,再變成比汗水還要鹹苦的液體流出來。
他覺得自己似乎遺忘了什麼,或許是「自己忘記了」這件事本身。
風雨太大了,忠目送愛之介消失在視線可及之處,除了深鎖眉心以外束手無策。
忠撿起夾克,沾濕的橡膠鞋底摩擦著塗料脫落不均的水泥地面發出尖銳刮耳的聲音,相比之下雨聲好沉,水浸到布鞋裡面,讓他每一步都像踩在冰涼的泥濘當中,從腳尖開始慢慢失溫。
他往外走,發現門口散落著形狀扭曲的鐵桿,應該是上方原本用來支撐某種廠務裝置的鐵架不敵風雨被解體了。隨便一根鐵桿都有一百六十公分左右,在下墜的途中經過碰撞,結構嚴重變形,以複雜的方式彼此糾纏,就像荊棘藤蔓般恰好封閉了這個作為S賽道用的出入口。
他伸手握住剛好就近在眼前裸露出來的鐵桿頭,只是很單純想試試看能不能憑自己的力量移開它,但握住的瞬間,一股刺痛感卻讓他反射性地立刻收回了手。忠呆然地看著手心上一點一點還不至於劃破血管的淡紅色痕跡,那是歲月在原本包覆鐵桿的電鍍層上留下參差不齊又如鯊魚齒般尖銳的坑疤造成的。他以為他有戴手套,忘記了剛剛拿出手帕要幫愛之介擦拭的同時,手套也被自己不經思考地拉掉了。
忠從放手帕的另一邊褲子口袋裡掏出手套後重新戴上,再握住一次鐵桿。已經留下傷口的手心隱隱作痛,然而任憑他如何用力,障礙物紋風不動。他的額際浮出汗珠,但馬上被外面噴進來的雨洗掉了。
愛之介的呼吸終於開始接不上的時候,他看到為他敞開的後座車門就近在眼前。他彎身鑽了進去,馬上聞到很淡的車椅皮革氣味與自己慣用的香水味,車內空調乾爽,屁股下面還鋪了速乾材質的柔軟毛毯,跟前一秒待的地方相比就像是異空間。
愛之介用力拉上門,砰地一聲整個車身都在晃動。忠確認到主人帶進來的雨水與汗水混雜的極度潮濕的氣味,下意識瞥了後視鏡一眼,愛之介仍戴著假面,徹底溼透的頭髮遮住了大半張臉,滴答滴著水。他看見閃電落在後方,雷聲響起的時候他重新把視線與注意力放回午夜暴雨的路上。
「工廠的入口被堵住了,明天放晴之後,會請業者處理,順便整理賽道,可能需要約一周工作天。」
「……」
「目前行程上而言,決賽日定在二周後的周六最為適當。」
「……」
沉默反而讓忠感到鬆懈。愛之介不答,大多是他懶得回應任他安排的時候。他知道今晚主人的心情很糟,希望盡早定下與那個白雪般的少年的決賽日程,興許可以藉由那份期待來稍微稀釋今晚的焦躁。
愛之介的眼睛痠澀,滲透進身體各個角落的雨水很沉重,他不想動,但心臟卻還在跳動,維持著奏鳴曲的節拍。他斜睨著不斷往後退去的街景,深夜與暴雨,讓這裡像座死城,這種想像卻令他油然而生一股心安自得之感。
然後他看見了一間櫥窗裡有假人穿著合身禮服的西服店,坐上車以來他第一次發聲:「停下來。」
忠沒有遲疑,打了方向燈靠邊,在他拉上手剎車的時候,愛之介已經甩開車門再次走入磅礡雨幕之中。忠拿了副駕駛座準備好的傘,下了車,撐著傘站在車子旁邊等待,儘管他其實已經沒有撐傘的必要,斜著切過來的風雨數秒內徹底打溼他的丹寧褲,還得配合風向調整傘面方向以免傘骨翻折,似乎反而多此一舉而弄巧成拙。
愛之介走進了西服店,忠垂下眼,最終閉上了眼睛,想像著幾小時之後的黎明將會驅散天空這片漆黑的雨雲。
愛之介感受到了光亮,像溫暖的手臂環抱過來,指尖輕輕覆在他眼瞼上。
「愛之介先生。」
然後愛之介聽到了聲音,他才終於睜開眼,看到方窗前一個逆光的影子,來自銀白色晨曦之中的一個人。他拉開簾子的手很小心,柔軟的絨布捲起窗簾,鬆鬆地綑上窗邊的金飾掛勾,發出窸窸窣窣的摩擦聲,那音色像羽毛搔刮過耳廓,有種癢癢的感覺,不知為何令愛之介感到懷念。
愛之介在未完全清醒的朦朧意識裡叫出了那個人的名字:「忠,」他說,「我好渴。」
忠走近床邊,伸手扶起他的背,另一手為他輕輕撥開擋在眼前的頭髮,同時用那溫溫的手心輕撫額際,愛之介又閉上了眼睛,當玻璃杯的杯緣冰涼地貼上嘴唇時本能地啟唇,讓與體溫相差無幾的清水滋潤乾燥的舌根與喉嚨,他聽見自己咕嘟咕嘟的吞嚥聲,思緒也逐漸澄明,他睜開眼睛,看見半掩在短密的眼睫毛下方新綠色的瞳孔,大概是發現到了他的視線,忠抬起眼來,愛之介厭膩那憂愁的眼色,卻又毫無自覺地一次次確認。
「還需要什麼嗎?」
「忠。」
「是的。」
「決賽將在那裡進行。」
「……那裡是指……」
「另一側,你知道的。」
愛之介為了決賽訂製新衣服、新滑板,卻要忠準備那條舊賽道。
數年前,忠整備好了一條從山道連接到廢棄工廠的比賽用場地,建議愛之介將舊路線淘汰掉。不是淘汰,你是想禁止吧,因為太危險了。愛之介笑了笑,忠像隻順從的狗垂低著腦袋,沉默了兩秒鐘後,肯定道:是的,太危險了。那是對誰而言的危險?愛之介知道答案,明知故問卻一點也不期待忠索然無味地回應他以印證他的假想。好吧。愛之介不是第一次妥協了,大概也不會是最後一次。能讓多一點人參加的話,其中有我的夏娃的機率就會愈高吧。他臉上的笑意加深,對比忠的表情始終沒有任何變化。
「沒錯,」愛之介撥開忠的手,翻身下床,白色床單拽到了地上,他喃喃自語著:「果然那裡才最適合,就得是那裡才行,因為是最重大的一次……啟程。」
忠緩緩眨了一次眼睛,很安靜地應道:「是的。」
完。
後記:
愛之介怎麼會是金牛座,他雙魚座的吧(什麼意思?????
雖然他是面對菊池忠限定的雙魚座(到底對雙魚座有什麼樣的成見
俺真的對這種纖細敏感的類型沒轍俺不會描寫啦!喜歡就喜歡愛就愛到底在囉逼唆什麼??????真的沒喜歡過這麼麻煩的人ㄟ神道愛之介俺看什麼SK8(情緒不穩)
湖之女神啊,我掉的不是金色的愛之介也不是銀色的愛之介,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他……所以請妳給我全部的愛之介吧(??????
11話到12話之間愛之介的心境轉變一直是俺心目中最大的愛忠課題(課題)
下定決心要在閱聽完光碟版11&12話後完成它,雖然俺還是覺得沒有完成………(氣若游絲)
真的非常感謝愛忠村民,打開我狹窄的視界,真的好~~~久~~~沒能這樣和同好交流對作品對CP對角色的解釋,好幸福,這才真正發揮了語言被發明出來的意義,闡述、聆聽與理解,夫復何求(臨表涕泣不知所云)
官方的Behind the Mask的愛抱夢ver.也真的是……完美解答……
請給愛之介最好的那個菊池忠。
對不起我錯了菊池忠只有一個就是最好的屬於愛之介的那一個。
我CP幸福快樂我也幸福快樂,愛忠真的是對身體很好的CP,正太期少年期成人期背叛糾結曲解到結婚公式一次包好簡直CP幸福大禮包……太划算ㄌ(哭泣)
明天又可以開心上班因為過幾天就可以拿到漂洋過海而來的小薄本們了,俺還第一次買了小說本耶,好…開心……………
感謝看到這邊的您
神道愛之介x菊池忠
11到12話間的愛忠作業,理所當然地801
雨愈下愈大,風雨順著崖面削去,發出彷彿巨大野獸怨毒的長嘯,憤恨擊打著廢棄工廠的鐵皮屋頂。
人散光了,連工作人員也在忠的指示下早早離開了。
「愛之介先生。」
愛之介背對著忠站在門框邊緣,專注地凝望目前這片猙獰雨幕,聽不見忠不知道第幾次的叫喚。那扇失去的門應該曾經是工廠的逃生用防火鐵門,門框上方EXIT的黃色提示標籤雖然斑駁但還可見。
忠走近他,脫掉自己的夾克,披到愛之介的肩膀上,愛之介一動也不動地接受,但肩線過高不合的夾克掛不住,忠一放手,就滑到了地上,忠才彎腰想要去撿,愛之介卻忽然轉過身來,沾著泥巴的皮鞋尖擋在忠的手的前方,於是忠改變了主意,從褲子口袋掏出乾淨的手帕,重新站直身、抬起手,小心仔細地為愛之介擦拭濕潤的鬢角,雨和著汗,黏著砂土。
打溼的頭髮垂落在前,隔著假面忠看不清他的表情,或從那沒有絲毫弧度的嘴角判斷,應該是「沒有表情」。手帕很快吸滿了水變成深色,水珠甚至反向從忠的手腕流淌、滴落在他夾克下白色的T恤上,一點一點浸染成深色。
「匡噹──!」突如其來一陣刺耳巨響,可能有塊鐵皮被吹掀了,那金屬片相撞的尖銳共鳴聲在雜亂但因無人而空曠寂寥的空間內迴盪,與外面的雨聲相和,引起耳鳴的錯覺。
忠渾身抖了一下,是因為那個聲音,也可能是因為愛之介攫住了他的手腕。他很自然想起了第一次出賽的那個晚上,也是在這只剩下他們倆的廢工廠裡,愛之介質問他、打掉他的帽子、揪住了他的頭髮。他當然知道擅作主張的行徑會引起主人不悅,尤其他想要的結果對愛之介而言是種殘忍的剝奪。但知道是一回事,實際面對又是另外一回事。
忠屏住了呼吸,即使愛之介現在與自己相對而立,卻像看見面朝著焚化爐的愛之介的背影。少年穿著乾淨的白色立領制服,燃燒造成的霧霾卻在上面抹了一層灰。
他沒有道歉,即使只是歉意都顯得不值、不配、不搭襯而不適當,因為即使再有一次機會,他會做一樣的選擇。就跟現在一樣。但他還是很慶幸這次即時調整了作法。即使是當年,也可能有更好的方式吧。然而,難道你奢望更好的方式會帶來任何更好的不同於現在的結果麼?
忠抱持著接受主人一切情緒的覺悟抬眼,卻發現愛之介並沒有看著他,那視線應該是平視的,越過忠不知聚焦在多遠的地方。
「愛之介先生?」
「……板子呢?」愛之介幽幽地囁嚅了一聲。
「在那裡,我會在回去之後幫您保養。」
「給我,現在。」
「但是,已經──」
「狗需要聽得懂指令,但不需要說人話。」
愛之介沒聽清楚忠回答了什麼,反正不是「是的」就是「我明白了」。他或許真的情願忠不會說話。狗,明明只是隻狗,就只是隻狗,情願只是隻狗。
愛之介踩著滑板撞進風雨裡。耳邊響起了雷聲,在滂沱中交織成奏鳴曲,他不禁踏起了舞步。
無法言說、無法排解、無法歌頌、無法哀嘆、無法宣洩、無法填滿,但卻不是毫無辦法的無力感,而是能做的都做了卻仍一無所獲的徒勞感,以至於這每一口呼吸、每一次心跳,盡顯荒謬可笑。
吹打在身上的雨珠如此溫柔地帶來令神經麻痺的疼痛,同時沖刷掉他身上的泥漬。
他想進入「那個境界」,即使閉上眼睛也能看見延伸至無限遠處的絢爛虹彩,他想前往那個彼端,不是這裡的那裡,和他的夏娃一起──愛之介感到眼窩一陣溫熱刺痛,雨穿進他眼睛,再變成比汗水還要鹹苦的液體流出來。
他覺得自己似乎遺忘了什麼,或許是「自己忘記了」這件事本身。
風雨太大了,忠目送愛之介消失在視線可及之處,除了深鎖眉心以外束手無策。
忠撿起夾克,沾濕的橡膠鞋底摩擦著塗料脫落不均的水泥地面發出尖銳刮耳的聲音,相比之下雨聲好沉,水浸到布鞋裡面,讓他每一步都像踩在冰涼的泥濘當中,從腳尖開始慢慢失溫。
他往外走,發現門口散落著形狀扭曲的鐵桿,應該是上方原本用來支撐某種廠務裝置的鐵架不敵風雨被解體了。隨便一根鐵桿都有一百六十公分左右,在下墜的途中經過碰撞,結構嚴重變形,以複雜的方式彼此糾纏,就像荊棘藤蔓般恰好封閉了這個作為S賽道用的出入口。
他伸手握住剛好就近在眼前裸露出來的鐵桿頭,只是很單純想試試看能不能憑自己的力量移開它,但握住的瞬間,一股刺痛感卻讓他反射性地立刻收回了手。忠呆然地看著手心上一點一點還不至於劃破血管的淡紅色痕跡,那是歲月在原本包覆鐵桿的電鍍層上留下參差不齊又如鯊魚齒般尖銳的坑疤造成的。他以為他有戴手套,忘記了剛剛拿出手帕要幫愛之介擦拭的同時,手套也被自己不經思考地拉掉了。
忠從放手帕的另一邊褲子口袋裡掏出手套後重新戴上,再握住一次鐵桿。已經留下傷口的手心隱隱作痛,然而任憑他如何用力,障礙物紋風不動。他的額際浮出汗珠,但馬上被外面噴進來的雨洗掉了。
愛之介的呼吸終於開始接不上的時候,他看到為他敞開的後座車門就近在眼前。他彎身鑽了進去,馬上聞到很淡的車椅皮革氣味與自己慣用的香水味,車內空調乾爽,屁股下面還鋪了速乾材質的柔軟毛毯,跟前一秒待的地方相比就像是異空間。
愛之介用力拉上門,砰地一聲整個車身都在晃動。忠確認到主人帶進來的雨水與汗水混雜的極度潮濕的氣味,下意識瞥了後視鏡一眼,愛之介仍戴著假面,徹底溼透的頭髮遮住了大半張臉,滴答滴著水。他看見閃電落在後方,雷聲響起的時候他重新把視線與注意力放回午夜暴雨的路上。
「工廠的入口被堵住了,明天放晴之後,會請業者處理,順便整理賽道,可能需要約一周工作天。」
「……」
「目前行程上而言,決賽日定在二周後的周六最為適當。」
「……」
沉默反而讓忠感到鬆懈。愛之介不答,大多是他懶得回應任他安排的時候。他知道今晚主人的心情很糟,希望盡早定下與那個白雪般的少年的決賽日程,興許可以藉由那份期待來稍微稀釋今晚的焦躁。
愛之介的眼睛痠澀,滲透進身體各個角落的雨水很沉重,他不想動,但心臟卻還在跳動,維持著奏鳴曲的節拍。他斜睨著不斷往後退去的街景,深夜與暴雨,讓這裡像座死城,這種想像卻令他油然而生一股心安自得之感。
然後他看見了一間櫥窗裡有假人穿著合身禮服的西服店,坐上車以來他第一次發聲:「停下來。」
忠沒有遲疑,打了方向燈靠邊,在他拉上手剎車的時候,愛之介已經甩開車門再次走入磅礡雨幕之中。忠拿了副駕駛座準備好的傘,下了車,撐著傘站在車子旁邊等待,儘管他其實已經沒有撐傘的必要,斜著切過來的風雨數秒內徹底打溼他的丹寧褲,還得配合風向調整傘面方向以免傘骨翻折,似乎反而多此一舉而弄巧成拙。
愛之介走進了西服店,忠垂下眼,最終閉上了眼睛,想像著幾小時之後的黎明將會驅散天空這片漆黑的雨雲。
愛之介感受到了光亮,像溫暖的手臂環抱過來,指尖輕輕覆在他眼瞼上。
「愛之介先生。」
然後愛之介聽到了聲音,他才終於睜開眼,看到方窗前一個逆光的影子,來自銀白色晨曦之中的一個人。他拉開簾子的手很小心,柔軟的絨布捲起窗簾,鬆鬆地綑上窗邊的金飾掛勾,發出窸窸窣窣的摩擦聲,那音色像羽毛搔刮過耳廓,有種癢癢的感覺,不知為何令愛之介感到懷念。
愛之介在未完全清醒的朦朧意識裡叫出了那個人的名字:「忠,」他說,「我好渴。」
忠走近床邊,伸手扶起他的背,另一手為他輕輕撥開擋在眼前的頭髮,同時用那溫溫的手心輕撫額際,愛之介又閉上了眼睛,當玻璃杯的杯緣冰涼地貼上嘴唇時本能地啟唇,讓與體溫相差無幾的清水滋潤乾燥的舌根與喉嚨,他聽見自己咕嘟咕嘟的吞嚥聲,思緒也逐漸澄明,他睜開眼睛,看見半掩在短密的眼睫毛下方新綠色的瞳孔,大概是發現到了他的視線,忠抬起眼來,愛之介厭膩那憂愁的眼色,卻又毫無自覺地一次次確認。
「還需要什麼嗎?」
「忠。」
「是的。」
「決賽將在那裡進行。」
「……那裡是指……」
「另一側,你知道的。」
愛之介為了決賽訂製新衣服、新滑板,卻要忠準備那條舊賽道。
數年前,忠整備好了一條從山道連接到廢棄工廠的比賽用場地,建議愛之介將舊路線淘汰掉。不是淘汰,你是想禁止吧,因為太危險了。愛之介笑了笑,忠像隻順從的狗垂低著腦袋,沉默了兩秒鐘後,肯定道:是的,太危險了。那是對誰而言的危險?愛之介知道答案,明知故問卻一點也不期待忠索然無味地回應他以印證他的假想。好吧。愛之介不是第一次妥協了,大概也不會是最後一次。能讓多一點人參加的話,其中有我的夏娃的機率就會愈高吧。他臉上的笑意加深,對比忠的表情始終沒有任何變化。
「沒錯,」愛之介撥開忠的手,翻身下床,白色床單拽到了地上,他喃喃自語著:「果然那裡才最適合,就得是那裡才行,因為是最重大的一次……啟程。」
忠緩緩眨了一次眼睛,很安靜地應道:「是的。」
完。
後記:
愛之介怎麼會是金牛座,他雙魚座的吧(什麼意思?????
雖然他是面對菊池忠限定的雙魚座(到底對雙魚座有什麼樣的成見
俺真的對這種纖細敏感的類型沒轍俺不會描寫啦!喜歡就喜歡愛就愛到底在囉逼唆什麼??????真的沒喜歡過這麼麻煩的人ㄟ神道愛之介俺看什麼SK8(情緒不穩)
湖之女神啊,我掉的不是金色的愛之介也不是銀色的愛之介,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他……所以請妳給我全部的愛之介吧(??????
11話到12話之間愛之介的心境轉變一直是俺心目中最大的愛忠課題(課題)
下定決心要在閱聽完光碟版11&12話後完成它,雖然俺還是覺得沒有完成………(氣若游絲)
真的非常感謝愛忠村民,打開我狹窄的視界,真的好~~~久~~~沒能這樣和同好交流對作品對CP對角色的解釋,好幸福,這才真正發揮了語言被發明出來的意義,闡述、聆聽與理解,夫復何求(臨表涕泣不知所云)
官方的Behind the Mask的愛抱夢ver.也真的是……完美解答……
請給愛之介最好的那個菊池忠。
對不起我錯了菊池忠只有一個就是最好的屬於愛之介的那一個。
我CP幸福快樂我也幸福快樂,愛忠真的是對身體很好的CP,正太期少年期成人期背叛糾結曲解到結婚公式一次包好簡直CP幸福大禮包……太划算ㄌ(哭泣)
明天又可以開心上班因為過幾天就可以拿到漂洋過海而來的小薄本們了,俺還第一次買了小說本耶,好…開心……………
感謝看到這邊的您
西元二零二一年九月零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