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咪呼嚕呼嚕的日子】-愛忠
*SK8 the Infinity 同人二次創作
NAMJATOWN連動捏他
神道愛之介x菊池忠,只想看恩恩愛愛ㄉ笨蛋情侶愛忠與貓咪的801文
不期然成了喵喵日賀文^_^實也生日快樂(
昨天晚上半夜突然狂風暴雨,像颱風過境,早晨的天空卻不可思議地看不見半片雲,金黃色曦光照出一片乾淨的水藍色天幕。
忠在盥洗更衣完到早餐間的空檔,先陪父親巡了一趟花園,被吹落的花葉不多但零散遍布,清理還是很費時,他說他會找時間幫忙,卻反被父親關切,因為他不自覺打了好幾次呵欠。父親以為是他業務量太大而睡眠不足,但其實只是剛好昨天晚上他在愛之介房間過夜而已,他當然不可能說外面狂風暴雨的時候他們如何忘情地沉浸在只有兩人的世界裡熱烈緊擁。
暫別去準備工具的父親,忠慣性繞到廢棄泳池。泳池積了點水,上面飄著玫瑰花瓣和深綠色的碎葉。幸好天氣晴朗,曬到明天池底乾了之後就能立刻處理掉推積物了。
忠朝向晨曦的方向仰頭,卻在旁邊的爬藤架上看到一個奇妙的影子。
「咦?」
那是一隻貓,身體各處沾著暗色泥土,但還是看得出來原本的長毛一定很蓬鬆漂亮,牠有一雙鮮豔的紅色眼睛,神情倨傲,似乎一點也不在乎自己身上的髒污,昂首挺胸朝下睨視忠。
忠還來不及思考應該要怎麼處理牠,貓咪張口像在呼喚他般以清亮可人的聲音叫:「喵──」然後從大約三公尺高的爬藤架縱身一躍。
「愛之介先生!」忠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對著一隻往下跳的貓喊他主人的名字,行動先於思考,他箭步上前、伸長手臂,一心想要接住牠。
**
「這是什麼東西?」
「是貓。」
忠身上的白襯衫因為他抱著的「東西」變得很皺,愛之介瞇細眼睛掃到他胸口跟肚子上分別有四個清晰的貓掌印,他希望忠沒受傷,最好沒有。最後他瞪著那隻像小公主一樣仰躺在忠懷抱裡安詳闔眼還大聲呼嚕既沒禮貌又沒家教的生物,忠的那裡很好躺是吧,他清楚得很。
「我當然看得出來這骯髒的毛團是隻貓,所以說為什麼這裡會有一隻貓?」
「可能是迷路了,愛之介先生…牠可能偷跑出來玩,卻碰到昨天的風雨,害牠變成這樣,雖然外面沾到土的地方是乾的,但裡面的毛卻還有點濕,這種狀態繼續待在外面恐怕會生病…我想……」
「……你想?」
「我想至少…收留牠到找到牠原本的主人…」
忠很難得會向自己提出要求,還一副比那隻貓更像迷路寵物般的無辜模樣,愛之介清楚身為忠的主人,自己根本不可能拒絕他,但他還是旋身故作冷漠地說:「哼,萬一牠本來就是流浪貓,或是牠就是被棄養的呢?你難道要照顧牠一輩子麼?」
「……愛之介先生……」
「……」
「拜託您了,我什麼都願意做。」
笨狗,為什麼要為了一隻來路不明的貓說那種話!愛之介只是想要忠試著對他撒嬌求情,卻搞得他像個壞蛋,不同情別人家的貓更欺負自己養的狗。
**
愛之介說可以留下牠,忠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幫牠洗澡。
貓討厭水是常識。儘管這隻貓很親人,不管忠怎麼抱牠摸牠都呼嚕叫不停。
思考猶豫了幾分鐘,忠決定不抱任何預期心理,僅是捲起袖子就抱著貓咪走進浴室(感謝他慷慨大方的主人出借了他寬敞明亮有超大按摩浴缸的浴室)。
「嗚──」貓咪的紅眼睛睜得又圓又大,直直瞪著浴缸發出完全不同於最初那聲甜美喵叫的沙啞低鳴。
忠相信這孩子一定是有家的,因為顯然牠非常明白浴缸的作用。
**
忠和貓咪一起進到浴缸裡幫牠洗澡的時候,忠想起愛之介。說來有點可笑,他竟然真心覺得這隻貓很像他的主人。
貓咪沒有再發出聲音,甚至沒有掙扎,但牠也絕算不上是配合。原本尖聳的耳朵往後偃,瞳孔變成像專注盯著獵物般的細線,就算沒有露出尖牙也顯得十分凶狠,但牠瞪視的目標不是忠,而是忠碰過的東西,包括浴缸水塞、水龍頭、肥皂、蓮蓬頭等。
忠試著安撫牠,用盡安慰貓、鼓勵小孩或只是純粹讚嘆的詞彙,甚至很自然地使用敬語。
「好乖好乖。」
「不要怕。」
「忍耐一下,我會盡快。」
「我也保證會很溫柔,不讓您有任何不舒服。」
「我要開水了。」
「會太熱麼?」
「好棒,您很努力忍耐呢,抱歉了,請再加油一下。」
「好軟……」
「您看,您的毛皮這麼豐滿漂亮,沾到土多可惜。」
「啊,您的四肢真修長,還很結實,難怪敢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但還太危險了,還請您不要再那樣做了,好麼?」
「還好您沒有受傷。」
「這裡很舒服麼?呵呵,太好了。」
「您的毛真的好漂亮,有漸層的藍呢…這裡還有點虎斑紋…雖然我對貓的品種不是很熟悉,但您一定出身名貴。」
「等等幫您擦乾後還要吹整才行,請再忍耐一下。」
「來,請您閉上眼睛,眼睛旁邊也有點髒。」
「您的紅色眼睛也好美麗。」
「啊,不喜歡被碰尾巴麼?我會輕輕的,這樣……好了,非常感謝您。」
「腳腳跟手手也請借我一下…您真的很喜歡被抱著呢。」
「啊…這就是…肉球……粉紅色的…好可愛…啊,您不喜歡麼?對不起,我不會再碰那裡了。」
「肚子也失禮了。您腹部這邊的毛是白色的呢,真漂亮,胸部這邊…啊……」
**
愛之介慶幸今天上午沒有特別重要的事可以待在家裡,雖然一定不會發生區區一隻貓的重要性勝過主人的事,但想到忠可能會在「陪愛之介跑行程」跟「在家照顧貓」之間猶豫哪怕只是零點一秒鐘他也無法忍受。
忠抱著貓進了他房間的浴室,而他在書齋假裝閱讀。愛之介也不知道他為何如此心浮氣躁,不過是隻貓。儘管他確實意外忠會想照顧一隻貓,還顯得那樣熱心。
話說會不會太久了一點?洗隻貓需要一個小時麼?不就搓搓肥皂沖沖水再吹一下麼?忠服侍他沐浴都用不了這麼久!
耐心用盡的愛之介直接破門而入。
「忠!」
「啊,愛之介先生。」
忠剛好把吹風機收起來,他的白色襯衫濕透了,西裝褲的顏色也變得更深,他應該要很不舒服的,臉上卻掛著很滿足的笑容。
「喵之介大人是很聰明懂人話的孩子,雖然不喜歡水,還是忍耐過來了,您看,牠是不是很可愛?從來沒看過這麼漂亮的毛色,」忠邊說邊從貓的頭頂溫柔地摸到牠的前肢處,「啊,呵呵,您看牠理毛理得多專心。」然後那隻貓乍看很不經意地舔起了忠的手指,忠癢得笑起來而那隻貓舔得津津有味。
「……」愛之介一時傻眼說不出話,憋了一口氣後語速相當快地反駁:「如果這傢伙真的聰明懂人話那應該可以自己洗澡而不是讓你花了一個小時還搞得一身濕。」
「啊……」忠似乎這時候才發現自己一身狼狽,完全喪失議員秘書該有的樣子,垂著眉毛語帶愧疚地說:「這是我能力不足…」
「什麼能力不足你又不是要當職業寵物美容師。」愛之介不悅地瞇起眼睛。
「很抱歉,我馬上回房換衣服。」
「你要這樣走出去?」
「呃?」
「……」
忠一副有哪裡不妥嗎的困惑表情,愛之介無言搖了搖頭,他不想讓任何人有機會看到忠穿著透出肉色的貼身白色襯衫的模樣,儘管他不可能說出口。
「先穿我的就好了。」
「可是──」
「去衣櫃隨便找一套來穿,不准有異議給我立刻行動!」
「是、是的。」
忠匆忙跨出浴室,愛之介此時才正眼看那隻貓。
貓坐在洗手台上毫不在乎愛之介的視線,泰然自若地舔著一身吹乾後蓬鬆的長毛,底下鋪著備用的浴巾,雖然是備用的但還是愛之介的所有物,這讓愛之介有點怒火中燒。他才看不出一隻貓可愛不可愛、毛色漂亮不漂亮,也沒有興趣……他回想剛剛忠說的話,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忠!你剛剛叫這毛團什麼!?」
**
忠想要叫那隻貓「喵之介大人」,他說因為牠充滿濃密白毛的胸前剛好有塊藍色的地方就像顆愛心,雖然對愛之介而言這根本不成理由,只是沒有更強烈的意志去拒絕紅著臉反問他「這樣不行麼?」的菊池忠。
忠帶喵之介去了趟醫院,他又對愛之介稱讚牠很親人,在車上都趴在自己大腿上,到了醫院也完全沒有亂叫,抽血讓牠有點緊張,整個頭往忠的手臂圈裡塞,忠說那樣子有點可憐但還是很可愛,可惜抽不出手來拍照留念。
很親人?是很親忠吧。愛之介面無表情地點點頭。但他沒有興趣去摸或去抱那隻貓測試看看牠是不是也會對忠以外的人展現同等親暱,光看那眼神就知道了。愛之介對上那雙窩在忠的懷抱裡舒舒服服半瞇著的細長貓眼,那副表情簡直就像炫耀勝利般的驕縱笑容。
真是隻偷腥的貓!(*泥棒猫,日語裡用來代稱第三者狐狸精。)
**
因為一隻貓意外充實的一天結束後,忠抱著喵之介向愛之介鞠躬道晚安,卻被愛之介叫住。
「等等等等,你要把貓抱去哪裡?牠的貓砂跟飼料不都在這麼?」
得到愛之介的許可,書齋暫時成了喵之介的房間。忠抱著喵之介,似乎沒想到愛之介會問這個,反應有點遲鈍。
「啊……我想…」忠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或許是喵之介抱起來太舒服,牠在貓裡面算大隻的,加上毛的蓬度,體型就像隻小型犬,剛好是一個擁抱的大小,體態柔軟、毛量又多又蓬鬆,還很溫暖,一摸牠就會發出呼嚕聲,讓忠覺得莫名放鬆,所以他有點捨不得放喵之介在書齋過夜,雖然說起來就是他純粹的願望:他想跟喵之介睡覺。這個幼稚的想法令他臉紅。
「你又想什麼?」
「我想和喵之介大人睡覺。」
這次他被愛之介拒絕了。
**
隔天一早清空食盆(忠幾乎把市面上所有的乾飼料濕飼料都試了一圈最後發現喵之介喜歡吃鮮食所以今天牠的早餐是雞肉魚肉加雞蛋),喵之介就開始抓門。
忠想牠可能想要出去散步或玩耍,畢竟書齋空間有限,愛之介默許他幫喵之介開門的行為。
「來,喵之介大人,但不能壞壞,要記得上廁所要回來這裡。」
「……」
忠沒有注意到愛之介聽到他說不能壞壞表情有點扭曲,他原本擔心喵之介看到門開開就會如同脫韁野馬渴望自由般衝出去,結果喵之介反而伸出前爪輕輕扒抓忠的小腿。
忠蹲下身,喵之介立刻爬上他的大腿,忠只能順勢把牠抱起來。
「不是想要出去麼?」
喵之介對忠緩緩眨眼睛,然後拖著撒嬌的長音喵──地叫了一聲。忠往外走了幾步,站到走廊上,喵之介立刻非常敏捷地跳了下去,沿著走廊靠窗的邊緣處踩著輕巧的腳步、晃著粗尾巴消失在轉角。
「那是什麼意思?」愛之介忍不住問。喵之介就像個刁蠻小公主隨時想要霸佔忠一切的關心和目光(雖然喵之介是隻公貓),但剛剛那個行為會不會太超過?幫牠開門還不夠還得把牠抱出去?
「可能是要說再見?啊,我忘記對牠說請慢走了。」
「不需要,一點也不需要。」
**
為了方便,愛之介找人在他書齋對外的那扇門上開了個小洞,為喵之介量身打造一個牠專用的可以自行出入的門。但是喵之介一點也沒有想要用的意思,牠照樣每天早晚抓門,要忠幫牠開門然後抱牠進出。
「什麼意思!」愛之介瞪著剛被忠抱起來的喵之介,當然那隻才來幾天就被忠寵壞態度囂張的四足生物不可能回答他。
「對不起,愛之介先生特地做的……」
「你幹嘛道歉!算了算了。」
「喵之介大人,您不喜歡這個門麼?」忠抱著喵之介蹲下身,空出一隻手頂開那小門上活動式的透明隔板。
「喵。」喵之介短短地回應。
「為什麼?這很方便的,不然我不在的話…啊,喵之介大人,呵呵,真的是很愛撒嬌呢。」
愛之介面無表情地坐在書桌前看著那隻藍毛的貓仰頭舔忠的臉頰而忠也溫柔笑著回摸牠的小腦袋和撓牠的下巴。他或許該承認他因為嫉妒而開始想要變成一隻貓了。
**
晚上愛之介換上睡袍,忽然有個念頭想要看看窗外。
房間的對外窗採光良好,但因為平時活動都在隔壁的書齋,這裡幾乎只有就寢時間才會使用,窗簾很少有拉開的機會。開完窗簾,愛之介甚至打開窗,靠在窗框上,呼吸夜晚清爽的空氣,他有點想吸菸但忍住了,忠不喜歡他在房間抽──即使忠從來沒有說,但當然,愛之介看得出來。
這些天即使忠陪他外出,仍明顯在意家裡有隻貓而有些心不在焉。愛之介不可能懷疑忠的第一順位永遠是他,但他也確實不曾見過忠那麼在乎除了他以外的人事物。
愛之介側頭看了通往書齋的門一眼。那隻有藍毛的貓大概在睡覺吧,牠白天會離開書齋,不知道牠都去了哪裡,難道牠不會想家麼?牠明顯習慣被照顧,不可能是流浪貓,牠不會想念之前待過的地方麼?還是牠就是想要離開那裡才會出現在這裡呢?
怎樣都好,你到底還要待在這裡多久?忠是我的──
愛之介的視線重新投向窗外,忽然他看到正前方、薔薇藤形成的天然籬笆前有個小黑影。
牠有綠色的眼睛,藍黑色的毛皮,在月光下散發柔和光澤。
「忠?」
「喵。」
牠輕悄悄地叫了一聲,朝著愛之介很緩慢地眨了一次眼睛。
**
忽然出現在窗外的貓讓愛之介想到忠。這不能怪他,貓的藍黑色毛皮、萌綠眼睛與跟忠的髮色、瞳色一致,而且右眼底下還有一顆特別黑、像痣一樣的圓點,再來就是頭頂上兩根彷彿雙子葉嫩芽的毛,怎麼想要摸順它總會翹起來,跟忠的呆毛如出一轍,簡直相似到像在作夢一樣。
愛之介決定叫牠貓貓忠。
愛之介不懷疑貓貓忠聽得懂人話,甚至像隻接受過完整訓練的狗。愛之介拍著窗框叫牠「來」,牠就靈巧地跳上來,愛之介又指了指他房間的地板,牠也乖乖落在他指的地方,愛之介說「坐」,牠坐,愛之介說「趴下」,牠便立刻伏下身……試了好多指令,貓貓忠都完美達成,愛之介忍不住抱起牠,讓牠趴在肩膀上摸牠的背當作嘉許,他側過頭,愛之介的鼻頭剛好碰到了牠濕潤的小鼻子,然後聽見清晰且規律的呼嚕聲。
貓貓忠的毛比喵之介短,但很濃密,手感像花瓣或絨毯一樣滑順迷人,愛之介覺得他可以一直摸下去。但是他也注意到貓貓忠身上,尤其背部沾黏了不少觸感粗糙的塵土。
「來洗澡吧。」
愛之介注意到貓貓忠原本柔軟的身體瞬間變得很僵硬。
**
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
愛之介也知道貓討厭水是常識,但貓貓忠的反應還是出乎意料。他以為當他把牠抱進放了溫水的浴缸時,會掙扎求饒不顧一切想要逃,結果貓貓忠很安靜,看上去甚至很淡定,但是牠渾身抖個不停,四肢僵直,貓爪像開花般用力張開。
「不用怕啊,我會抱著你,這水的深度也只會泡到你肚子而已。」
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
「還是說,很討厭?」
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喵嗚」
貓貓忠邊抖邊細微地喵了一聲,那原本沉穩的音色也帶著不安定的抖音。
愛之介覺得有點困擾,卻勾起嘴角笑了。這麼不可靠甚至很滑稽的樣子為什麼會讓人覺得可愛得要命呢?
**
愛之介解放了貓貓忠,牠乖乖待在他腳邊,似乎在等待下一個指令。愛之介又轉開水龍頭,讓浴缸裡的熱水累積到足以讓他泡澡的高度,然後脫下睡袍,反正沾到貓貓忠身上的塵土他也想要把這件換下來,更不介意為了貓貓忠再洗一次澡。
愛之介自己先泡進浴缸,舒展手腳,放鬆地吐了口氣。
「來。」他拍著浴缸邊緣,貓貓忠果然順從地跳上來。
「好貓咪。」
愛之介用充滿水氣的大手掌摸牠,牠沒有發抖,即使毛皮因此愈來愈濕,還是在愛之介的撫摸下發出安穩的呼嚕聲。愛之介進一步在手上搓出肥皂泡泡,慢慢地很有耐心地幫貓貓忠搓洗了全身,直到最後貓貓忠徹底放鬆,閉著眼睛任由愛之介把牠從浴缸邊緣抱起來,貼著愛之介的胸膛,四肢慢慢浸泡進熱水裡。
「能跟我一起洗澡很幸福對吧?」
「呼嚕呼嚕」
跟剛剛抖不停的樣子判若兩貓啊。愛之介輕撓貓貓忠的耳後,抹去那裡沾著的泡泡,拇指順便擦過牠右眼下那像黑痣的地方,牠敏感地睜開眼確認摸牠的人,綠色貓眼中間黑色瞳仁因為浴室的光變成直線,也有點像蛇的眼睛,愛之介在那裡面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愛之介對牠眨眼,於是牠又重新瞇起了眼睛。
真可愛。如果那個人也能這麼陶醉忘形一心一意只接受他的疼愛就好了。
**
隔天愛之介被柔軟的貓掌拍醒,他睜開眼看到毛茸茸的小腦袋,那雙綠色的眼睛、黑痣跟頭頂上的呆毛又再次讓他聯想到忠。
「怎麼,肚子餓了麼?為了自己的肚子叫主人起床,真是任性啊。」愛之介嘴上嫌棄,卻把臉埋進貓貓忠的肚子裡左右蹭了蹭。牠又軟又熱,身上還有肥皂的香氣,跟他熟悉的氣味,明明才睡一個晚上,愛之介卻覺得這隻貓似乎從小就跟在他身邊形影不離。
愛之介起身,貓貓忠也跳下床。
「你喜歡吃什麼呢?跟喵之介吃一樣的總覺得有點無聊啊……嗯?」
愛之介注意到貓貓忠似乎有目的地往一個方向走,最後在他的衣櫃前停下。
「喵。」
貓貓忠用後腳站立、輕輕扒抓衣櫃的拉門,似乎要開它卻又開不起來的樣子。
「怎麼,你想幫我選今天要穿什麼嗎?呵……要來當我的貼身秘書麼?負責陪我洗澡睡覺?」愛之介邊對著一隻貓開玩笑(他相信貓貓忠聽得懂),邊自己拿出衣服來換。
換完衣服卻發現貓貓忠不在原地,愛之介還看了衣櫃裡面一眼,確定牠沒有躲進去,他環視房間一周,後知後覺地發現牠竟躺在愛之介剛脫下暫放在床頭櫃的睡衣上頭。
牠蜷縮側躺,像是抱著睡衣一樣前肢勾著那紅色布料收攏起來,並把臉埋進其中。
「呼嚕呼嚕」
愛之介拿起手機朝著牠啪擦啪擦狂照了好幾張後打開錄影模式直到忠敲響房門。
**
「愛之介先生……請問這是……」
「今天開始要住在這裡的貓貓忠。」
「貓……貓貓忠……?」
「可愛吧?你看這裡--」
「您是…貓派麼?」
「啊?」
「是不是、比較…喜歡貓……」
「你不也成了貓奴麼?嗯?對貓主子絕對服從?」
「我、我的主人當然只有愛之介先生您!」
「呵呵…傻狗,我當然知道。」
「唔…如果您是貓派,我……」
「嗯?」
「我也可以成為您的貓。」
「那喵一聲來聽聽。」
「……」
「呵,沒關係,我有貓貓忠牠──」
「愛之介先生!」
「幹嘛?」
「……喵、喵嗚……」
「真乖,想要獎勵麼?那就靠近一點──」
「喵。」真實的貓叫聲吸引了兩人的注意。貓貓忠不知何時坐到了愛之介腳邊,讓愛之介低下頭,看見他還握在手上的手機,畫面彈出早上第一個行程提醒,同時讓忠也意識到了時間。
「呃。」忠的臉還因為羞窘而泛紅,但他很努力維持工作時正經到有些冷漠的表情說說:「愛之介先生,今天要和夫人們共進早餐,請您準備好前往餐廳,我會先整理今天要帶出門的資料,請您用膳後直接去車庫。」
**
愛之介在廁所放了貓砂盆,在房間放了貓用食器,貓貓忠開始在他的房間生活,每天晚上睡在他的床上而不是忠特地買的柔軟又溫暖的貓床。忠當然沒有任何意見,他不會有。
喵之介依然在書齋過夜,白天也照樣出去散步。由於貓貓忠也是公貓,怕牠們會因為地盤習性而打架,書齋與房間的門暫時禁止出入。
貓貓忠來的第三天晚上,愛之介發現牠坐在窗邊很專注地看外面。
「想出去麼?這房間太小了,是吧。」
愛之介摸摸牠,撓牠的下巴讓牠仰起頭來,指尖輕點牠濕潤的鼻頭,在牠瞇起眼睛發出呼嚕聲的時候,拉開窗戶,貓貓忠的注意力立刻被外面吹來的晚風及搖動的草葉聲吸引。
「離開了之後,你還會記得我麼?」
貓貓忠沒有動,小聲地對著外面喵了一聲。牠的聲量不大,像怕被發現,卻也像是為了只讓唯一的一個人聽見。
**
喵之介來了兩個禮拜,忠漸漸發現喵之介白天散步的距離可能比他想像得還要遠。父親說好幾次在庭園看過牠,甚至有女僕說牠曾出沒在傭人住的別館裡,被看到的時候牠都在移動,步伐穩健洋溢著自信,既不怕人又像比誰都熟悉這裡一樣,但沒有人知道牠到底要去哪裡。
「喵──」
這天結束工作後,喵之介就像昨天一樣坐在書齋門口等忠幫牠開門抱牠進去。
「您辛苦了,喵之介大人。」忠抱起牠,撫順牠優雅的長毛。
「貓一天睡十幾小時,放心吧,牠一點也不辛苦。」愛之介吐槽一句,往更前面他的房門走。
「喵之介大人白天好像都在外面。」
「嗯?」
「是不是在找原本的主人呢?」
「……」
忠神色憂鬱,在愛之介開口說些什麼前,喵之介先柔柔地喵了一聲,伸出軟軟的肉球貓掌輕撓了下忠的脖子吸引他的注意,忠低下頭,牠就挺直身體,用前額去蹭忠的臉頰,忠忍不住笑了出來。
「至少牠每天晚上想回來的地方是這裡,想要給你抱,而不是不知道在哪裡的前飼主吧。」
忠驚訝地抬頭看向愛之介。「前飼主」的說法就像承認他們是現任飼主一樣。
「謝謝您,愛之介先生。」忠微笑,雙頰甚至不自覺地浮起喜悅的紅潮。
**
又過了兩個禮拜,忠在各大社群媒體上公開的迷路貓找家的貼文已經好幾天沒有新留言,舊留言也淨是些稱讚貓咪可愛漂亮或祝福能盡快回家的言論,神道家上上下下,除了姨母們外(她們至今都沒有發現愛之介養了兩隻貓),也都習慣了喵之介的存在。
禮拜日,愛之介和忠在書齋整理明天開會要用的資料。愛之介突然說:「我想開那扇門了。」
貓貓忠還是常常看窗外,愛之介覺得牠在房間一定很無聊,無論牠看外面的理由是什麼。白天愛之介跟忠很難得可以待在家裡,喵之介可以出去散步,貓貓忠卻只能待在那裡。前天愛之介在房間裝了專為家裡寵物設計的監視設備,昨天晚上看了錄影檔案,知道了貓貓忠的一天是這樣過的:送愛之介離開房間後,在門口或坐或躺大半天,下午開始待在窗邊看外面,太陽下山後,又會回到門口附近,那副一直孤獨地等待著誰的樣子讓愛之介忍無可忍。
雖然兩隻公的成貓似乎需要更多時間習慣彼此,一定還是比永遠待在房間裡好,至少牠多了很多選擇,如果不喜歡喵之介,牠也可以去別的地方。愛之介已經捨不得放貓貓忠走,但也不是想要囚禁牠。
「那麼,我等一下就出去買籠子,之前查資料說先隔籠適應彼此比較不會造成直接的刺激。」
「要關籠子啊──…唉。」
「牠們倆都是個性溫和又乖巧的貓,我想一定可以很快就不需要籠子的。」
「……」愛之介相信貓貓忠很溫和很乖巧,那個喵之介可就很難說了。忠似乎沒有意識到連愛之介都沒摸過喵之介,不是他不想摸(雖然他確實沒有特別想摸),而是喵之介其實不太親近除了忠以外的其他人。但愛之介也不想多說,以免忠產生不必要的顧慮。
「希望如此。」
**
幾小時候,籠子已經安置妥當。
愛之介從走廊那邊進自己房間,貓貓忠果然還等在門口,他托著牠的屁股,從腹部抱起牠,讓牠與愛之介面朝同一個方向。貓貓忠很少被這樣抱,似乎有點困惑,前肢有些僵硬之外,隱約可以看到貓掌小幅度地開了花。
愛之介把牠往自己身上壓,盡量讓貓貓忠多點安全感,然後走到通往書齋的那扇門前,對門另一邊的忠說:「好了,可以開了。」
「是的。」忠應答後,門打了開來,他也用同樣的方式抱著喵之介。
或許這樣有點太冒險,但愛之介跟忠還是想試試看有沒有不需要籠子的可能性。兩隻貓立刻就發現了彼此,距離只有大約一點五公尺,牠們似乎都很驚訝,至少愛之介跟忠都是這麼覺得的,時間好像靜止在牠們眼神交會的瞬間。
兩人慢慢蹲下身,讓兩隻貓的四肢著地,但還是壓著牠們的背部,持續觀察牠們的反應。兩隻貓之間的氣氛很微妙,沒有他們想像中公貓狹路相逢時的緊張感,但牠們確實非常在意彼此的存在。
忽然喵之介喵了一聲,從沒聽過牠叫得那麼大聲的忠嚇了一跳,一時壓制的力道弱了幾分,喵之介立刻掙脫,往前衝去。愛之介下意識鬆開了手,他聽見忠慌張地喊「喵之介大人」,然後貓貓忠在他面前被喵之介撲倒在地,翻出脆弱的腹部,發出細微顫抖的貓叫。
兩隻貓體型沒有差太多,但喵之介又長又多的毛讓牠看起來特別強壯,牠壓在貓貓忠身上,後者幾乎被藍色的毛皮遮得看不見。但愛之介跟忠都沒有試圖阻止喵之介,他們都看得出來牠一定不是為了攻擊才熱切地伸舌幫身下的貓貓忠理毛,牠舔牠的肚子、前肢,最後舔到頭部,而貓貓忠也讓牠舔,兩隻貓都放鬆地瞇細了眼睛。
「呼嚕呼嚕」
忠想:太好了,您終於找到了。
「呼嚕呼嚕」
愛之介想:看來你總算是等到了。
「早知道一開始這樣做就好了。」
「現在開始一定也還不算晚。」
「……」
忠注意到愛之介盯著他又不說話,自覺剛剛那句話的語氣顯得有些冒犯無禮,但還是堅定地抬起頭,對上愛之介的視線,嘴角有著無自覺的微笑,說道:「我是,這麼想的。」
愛之介有一瞬間的詫異,馬上又露出親暱過分帶有揶揄意思的笑容說:「是啊,牠們今晚開始可以在書齋『友好地』睡在一起,你也終於可以再來我床上盡點作為『我的貓』應盡的義務了吧。」
忠紅著臉,音量小到只剩氣音的一聲喵叫,愛之介用吻聽到了。
完。
後記:
感謝看到這邊的您
俺最初只是想要看愛忠各自幫愛忠貓貓洗澡。
洗澡洗到臭臉但洗完心情又會超級好非常難搞的貓咪愛之介跟怕水但忍耐不掙扎結果抖個不停的貓咪忠,可愛ㄚ……………………
俺不是貓奴雖然俺家養了三隻貓(謎之申告)
自從公布NAMJATOWN連動以後每天都在顫抖著等待會不會有愛忠的新立繪
跟彼此形象的貓咪互動太
太
太
官方拜託了。(說不出其他人話)
NAMJATOWN連動捏他
神道愛之介x菊池忠,只想看恩恩愛愛ㄉ笨蛋情侶愛忠與貓咪的801文
不期然成了喵喵日賀文^_^實也生日快樂(
昨天晚上半夜突然狂風暴雨,像颱風過境,早晨的天空卻不可思議地看不見半片雲,金黃色曦光照出一片乾淨的水藍色天幕。
忠在盥洗更衣完到早餐間的空檔,先陪父親巡了一趟花園,被吹落的花葉不多但零散遍布,清理還是很費時,他說他會找時間幫忙,卻反被父親關切,因為他不自覺打了好幾次呵欠。父親以為是他業務量太大而睡眠不足,但其實只是剛好昨天晚上他在愛之介房間過夜而已,他當然不可能說外面狂風暴雨的時候他們如何忘情地沉浸在只有兩人的世界裡熱烈緊擁。
暫別去準備工具的父親,忠慣性繞到廢棄泳池。泳池積了點水,上面飄著玫瑰花瓣和深綠色的碎葉。幸好天氣晴朗,曬到明天池底乾了之後就能立刻處理掉推積物了。
忠朝向晨曦的方向仰頭,卻在旁邊的爬藤架上看到一個奇妙的影子。
「咦?」
那是一隻貓,身體各處沾著暗色泥土,但還是看得出來原本的長毛一定很蓬鬆漂亮,牠有一雙鮮豔的紅色眼睛,神情倨傲,似乎一點也不在乎自己身上的髒污,昂首挺胸朝下睨視忠。
忠還來不及思考應該要怎麼處理牠,貓咪張口像在呼喚他般以清亮可人的聲音叫:「喵──」然後從大約三公尺高的爬藤架縱身一躍。
「愛之介先生!」忠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對著一隻往下跳的貓喊他主人的名字,行動先於思考,他箭步上前、伸長手臂,一心想要接住牠。
**
「這是什麼東西?」
「是貓。」
忠身上的白襯衫因為他抱著的「東西」變得很皺,愛之介瞇細眼睛掃到他胸口跟肚子上分別有四個清晰的貓掌印,他希望忠沒受傷,最好沒有。最後他瞪著那隻像小公主一樣仰躺在忠懷抱裡安詳闔眼還大聲呼嚕既沒禮貌又沒家教的生物,忠的那裡很好躺是吧,他清楚得很。
「我當然看得出來這骯髒的毛團是隻貓,所以說為什麼這裡會有一隻貓?」
「可能是迷路了,愛之介先生…牠可能偷跑出來玩,卻碰到昨天的風雨,害牠變成這樣,雖然外面沾到土的地方是乾的,但裡面的毛卻還有點濕,這種狀態繼續待在外面恐怕會生病…我想……」
「……你想?」
「我想至少…收留牠到找到牠原本的主人…」
忠很難得會向自己提出要求,還一副比那隻貓更像迷路寵物般的無辜模樣,愛之介清楚身為忠的主人,自己根本不可能拒絕他,但他還是旋身故作冷漠地說:「哼,萬一牠本來就是流浪貓,或是牠就是被棄養的呢?你難道要照顧牠一輩子麼?」
「……愛之介先生……」
「……」
「拜託您了,我什麼都願意做。」
笨狗,為什麼要為了一隻來路不明的貓說那種話!愛之介只是想要忠試著對他撒嬌求情,卻搞得他像個壞蛋,不同情別人家的貓更欺負自己養的狗。
**
愛之介說可以留下牠,忠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幫牠洗澡。
貓討厭水是常識。儘管這隻貓很親人,不管忠怎麼抱牠摸牠都呼嚕叫不停。
思考猶豫了幾分鐘,忠決定不抱任何預期心理,僅是捲起袖子就抱著貓咪走進浴室(感謝他慷慨大方的主人出借了他寬敞明亮有超大按摩浴缸的浴室)。
「嗚──」貓咪的紅眼睛睜得又圓又大,直直瞪著浴缸發出完全不同於最初那聲甜美喵叫的沙啞低鳴。
忠相信這孩子一定是有家的,因為顯然牠非常明白浴缸的作用。
**
忠和貓咪一起進到浴缸裡幫牠洗澡的時候,忠想起愛之介。說來有點可笑,他竟然真心覺得這隻貓很像他的主人。
貓咪沒有再發出聲音,甚至沒有掙扎,但牠也絕算不上是配合。原本尖聳的耳朵往後偃,瞳孔變成像專注盯著獵物般的細線,就算沒有露出尖牙也顯得十分凶狠,但牠瞪視的目標不是忠,而是忠碰過的東西,包括浴缸水塞、水龍頭、肥皂、蓮蓬頭等。
忠試著安撫牠,用盡安慰貓、鼓勵小孩或只是純粹讚嘆的詞彙,甚至很自然地使用敬語。
「好乖好乖。」
「不要怕。」
「忍耐一下,我會盡快。」
「我也保證會很溫柔,不讓您有任何不舒服。」
「我要開水了。」
「會太熱麼?」
「好棒,您很努力忍耐呢,抱歉了,請再加油一下。」
「好軟……」
「您看,您的毛皮這麼豐滿漂亮,沾到土多可惜。」
「啊,您的四肢真修長,還很結實,難怪敢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但還太危險了,還請您不要再那樣做了,好麼?」
「還好您沒有受傷。」
「這裡很舒服麼?呵呵,太好了。」
「您的毛真的好漂亮,有漸層的藍呢…這裡還有點虎斑紋…雖然我對貓的品種不是很熟悉,但您一定出身名貴。」
「等等幫您擦乾後還要吹整才行,請再忍耐一下。」
「來,請您閉上眼睛,眼睛旁邊也有點髒。」
「您的紅色眼睛也好美麗。」
「啊,不喜歡被碰尾巴麼?我會輕輕的,這樣……好了,非常感謝您。」
「腳腳跟手手也請借我一下…您真的很喜歡被抱著呢。」
「啊…這就是…肉球……粉紅色的…好可愛…啊,您不喜歡麼?對不起,我不會再碰那裡了。」
「肚子也失禮了。您腹部這邊的毛是白色的呢,真漂亮,胸部這邊…啊……」
**
愛之介慶幸今天上午沒有特別重要的事可以待在家裡,雖然一定不會發生區區一隻貓的重要性勝過主人的事,但想到忠可能會在「陪愛之介跑行程」跟「在家照顧貓」之間猶豫哪怕只是零點一秒鐘他也無法忍受。
忠抱著貓進了他房間的浴室,而他在書齋假裝閱讀。愛之介也不知道他為何如此心浮氣躁,不過是隻貓。儘管他確實意外忠會想照顧一隻貓,還顯得那樣熱心。
話說會不會太久了一點?洗隻貓需要一個小時麼?不就搓搓肥皂沖沖水再吹一下麼?忠服侍他沐浴都用不了這麼久!
耐心用盡的愛之介直接破門而入。
「忠!」
「啊,愛之介先生。」
忠剛好把吹風機收起來,他的白色襯衫濕透了,西裝褲的顏色也變得更深,他應該要很不舒服的,臉上卻掛著很滿足的笑容。
「喵之介大人是很聰明懂人話的孩子,雖然不喜歡水,還是忍耐過來了,您看,牠是不是很可愛?從來沒看過這麼漂亮的毛色,」忠邊說邊從貓的頭頂溫柔地摸到牠的前肢處,「啊,呵呵,您看牠理毛理得多專心。」然後那隻貓乍看很不經意地舔起了忠的手指,忠癢得笑起來而那隻貓舔得津津有味。
「……」愛之介一時傻眼說不出話,憋了一口氣後語速相當快地反駁:「如果這傢伙真的聰明懂人話那應該可以自己洗澡而不是讓你花了一個小時還搞得一身濕。」
「啊……」忠似乎這時候才發現自己一身狼狽,完全喪失議員秘書該有的樣子,垂著眉毛語帶愧疚地說:「這是我能力不足…」
「什麼能力不足你又不是要當職業寵物美容師。」愛之介不悅地瞇起眼睛。
「很抱歉,我馬上回房換衣服。」
「你要這樣走出去?」
「呃?」
「……」
忠一副有哪裡不妥嗎的困惑表情,愛之介無言搖了搖頭,他不想讓任何人有機會看到忠穿著透出肉色的貼身白色襯衫的模樣,儘管他不可能說出口。
「先穿我的就好了。」
「可是──」
「去衣櫃隨便找一套來穿,不准有異議給我立刻行動!」
「是、是的。」
忠匆忙跨出浴室,愛之介此時才正眼看那隻貓。
貓坐在洗手台上毫不在乎愛之介的視線,泰然自若地舔著一身吹乾後蓬鬆的長毛,底下鋪著備用的浴巾,雖然是備用的但還是愛之介的所有物,這讓愛之介有點怒火中燒。他才看不出一隻貓可愛不可愛、毛色漂亮不漂亮,也沒有興趣……他回想剛剛忠說的話,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忠!你剛剛叫這毛團什麼!?」
**
忠想要叫那隻貓「喵之介大人」,他說因為牠充滿濃密白毛的胸前剛好有塊藍色的地方就像顆愛心,雖然對愛之介而言這根本不成理由,只是沒有更強烈的意志去拒絕紅著臉反問他「這樣不行麼?」的菊池忠。
忠帶喵之介去了趟醫院,他又對愛之介稱讚牠很親人,在車上都趴在自己大腿上,到了醫院也完全沒有亂叫,抽血讓牠有點緊張,整個頭往忠的手臂圈裡塞,忠說那樣子有點可憐但還是很可愛,可惜抽不出手來拍照留念。
很親人?是很親忠吧。愛之介面無表情地點點頭。但他沒有興趣去摸或去抱那隻貓測試看看牠是不是也會對忠以外的人展現同等親暱,光看那眼神就知道了。愛之介對上那雙窩在忠的懷抱裡舒舒服服半瞇著的細長貓眼,那副表情簡直就像炫耀勝利般的驕縱笑容。
真是隻偷腥的貓!(*泥棒猫,日語裡用來代稱第三者狐狸精。)
**
因為一隻貓意外充實的一天結束後,忠抱著喵之介向愛之介鞠躬道晚安,卻被愛之介叫住。
「等等等等,你要把貓抱去哪裡?牠的貓砂跟飼料不都在這麼?」
得到愛之介的許可,書齋暫時成了喵之介的房間。忠抱著喵之介,似乎沒想到愛之介會問這個,反應有點遲鈍。
「啊……我想…」忠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或許是喵之介抱起來太舒服,牠在貓裡面算大隻的,加上毛的蓬度,體型就像隻小型犬,剛好是一個擁抱的大小,體態柔軟、毛量又多又蓬鬆,還很溫暖,一摸牠就會發出呼嚕聲,讓忠覺得莫名放鬆,所以他有點捨不得放喵之介在書齋過夜,雖然說起來就是他純粹的願望:他想跟喵之介睡覺。這個幼稚的想法令他臉紅。
「你又想什麼?」
「我想和喵之介大人睡覺。」
這次他被愛之介拒絕了。
**
隔天一早清空食盆(忠幾乎把市面上所有的乾飼料濕飼料都試了一圈最後發現喵之介喜歡吃鮮食所以今天牠的早餐是雞肉魚肉加雞蛋),喵之介就開始抓門。
忠想牠可能想要出去散步或玩耍,畢竟書齋空間有限,愛之介默許他幫喵之介開門的行為。
「來,喵之介大人,但不能壞壞,要記得上廁所要回來這裡。」
「……」
忠沒有注意到愛之介聽到他說不能壞壞表情有點扭曲,他原本擔心喵之介看到門開開就會如同脫韁野馬渴望自由般衝出去,結果喵之介反而伸出前爪輕輕扒抓忠的小腿。
忠蹲下身,喵之介立刻爬上他的大腿,忠只能順勢把牠抱起來。
「不是想要出去麼?」
喵之介對忠緩緩眨眼睛,然後拖著撒嬌的長音喵──地叫了一聲。忠往外走了幾步,站到走廊上,喵之介立刻非常敏捷地跳了下去,沿著走廊靠窗的邊緣處踩著輕巧的腳步、晃著粗尾巴消失在轉角。
「那是什麼意思?」愛之介忍不住問。喵之介就像個刁蠻小公主隨時想要霸佔忠一切的關心和目光(雖然喵之介是隻公貓),但剛剛那個行為會不會太超過?幫牠開門還不夠還得把牠抱出去?
「可能是要說再見?啊,我忘記對牠說請慢走了。」
「不需要,一點也不需要。」
**
為了方便,愛之介找人在他書齋對外的那扇門上開了個小洞,為喵之介量身打造一個牠專用的可以自行出入的門。但是喵之介一點也沒有想要用的意思,牠照樣每天早晚抓門,要忠幫牠開門然後抱牠進出。
「什麼意思!」愛之介瞪著剛被忠抱起來的喵之介,當然那隻才來幾天就被忠寵壞態度囂張的四足生物不可能回答他。
「對不起,愛之介先生特地做的……」
「你幹嘛道歉!算了算了。」
「喵之介大人,您不喜歡這個門麼?」忠抱著喵之介蹲下身,空出一隻手頂開那小門上活動式的透明隔板。
「喵。」喵之介短短地回應。
「為什麼?這很方便的,不然我不在的話…啊,喵之介大人,呵呵,真的是很愛撒嬌呢。」
愛之介面無表情地坐在書桌前看著那隻藍毛的貓仰頭舔忠的臉頰而忠也溫柔笑著回摸牠的小腦袋和撓牠的下巴。他或許該承認他因為嫉妒而開始想要變成一隻貓了。
**
晚上愛之介換上睡袍,忽然有個念頭想要看看窗外。
房間的對外窗採光良好,但因為平時活動都在隔壁的書齋,這裡幾乎只有就寢時間才會使用,窗簾很少有拉開的機會。開完窗簾,愛之介甚至打開窗,靠在窗框上,呼吸夜晚清爽的空氣,他有點想吸菸但忍住了,忠不喜歡他在房間抽──即使忠從來沒有說,但當然,愛之介看得出來。
這些天即使忠陪他外出,仍明顯在意家裡有隻貓而有些心不在焉。愛之介不可能懷疑忠的第一順位永遠是他,但他也確實不曾見過忠那麼在乎除了他以外的人事物。
愛之介側頭看了通往書齋的門一眼。那隻有藍毛的貓大概在睡覺吧,牠白天會離開書齋,不知道牠都去了哪裡,難道牠不會想家麼?牠明顯習慣被照顧,不可能是流浪貓,牠不會想念之前待過的地方麼?還是牠就是想要離開那裡才會出現在這裡呢?
怎樣都好,你到底還要待在這裡多久?忠是我的──
愛之介的視線重新投向窗外,忽然他看到正前方、薔薇藤形成的天然籬笆前有個小黑影。
牠有綠色的眼睛,藍黑色的毛皮,在月光下散發柔和光澤。
「忠?」
「喵。」
牠輕悄悄地叫了一聲,朝著愛之介很緩慢地眨了一次眼睛。
**
忽然出現在窗外的貓讓愛之介想到忠。這不能怪他,貓的藍黑色毛皮、萌綠眼睛與跟忠的髮色、瞳色一致,而且右眼底下還有一顆特別黑、像痣一樣的圓點,再來就是頭頂上兩根彷彿雙子葉嫩芽的毛,怎麼想要摸順它總會翹起來,跟忠的呆毛如出一轍,簡直相似到像在作夢一樣。
愛之介決定叫牠貓貓忠。
愛之介不懷疑貓貓忠聽得懂人話,甚至像隻接受過完整訓練的狗。愛之介拍著窗框叫牠「來」,牠就靈巧地跳上來,愛之介又指了指他房間的地板,牠也乖乖落在他指的地方,愛之介說「坐」,牠坐,愛之介說「趴下」,牠便立刻伏下身……試了好多指令,貓貓忠都完美達成,愛之介忍不住抱起牠,讓牠趴在肩膀上摸牠的背當作嘉許,他側過頭,愛之介的鼻頭剛好碰到了牠濕潤的小鼻子,然後聽見清晰且規律的呼嚕聲。
貓貓忠的毛比喵之介短,但很濃密,手感像花瓣或絨毯一樣滑順迷人,愛之介覺得他可以一直摸下去。但是他也注意到貓貓忠身上,尤其背部沾黏了不少觸感粗糙的塵土。
「來洗澡吧。」
愛之介注意到貓貓忠原本柔軟的身體瞬間變得很僵硬。
**
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
愛之介也知道貓討厭水是常識,但貓貓忠的反應還是出乎意料。他以為當他把牠抱進放了溫水的浴缸時,會掙扎求饒不顧一切想要逃,結果貓貓忠很安靜,看上去甚至很淡定,但是牠渾身抖個不停,四肢僵直,貓爪像開花般用力張開。
「不用怕啊,我會抱著你,這水的深度也只會泡到你肚子而已。」
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
「還是說,很討厭?」
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喵嗚」
貓貓忠邊抖邊細微地喵了一聲,那原本沉穩的音色也帶著不安定的抖音。
愛之介覺得有點困擾,卻勾起嘴角笑了。這麼不可靠甚至很滑稽的樣子為什麼會讓人覺得可愛得要命呢?
**
愛之介解放了貓貓忠,牠乖乖待在他腳邊,似乎在等待下一個指令。愛之介又轉開水龍頭,讓浴缸裡的熱水累積到足以讓他泡澡的高度,然後脫下睡袍,反正沾到貓貓忠身上的塵土他也想要把這件換下來,更不介意為了貓貓忠再洗一次澡。
愛之介自己先泡進浴缸,舒展手腳,放鬆地吐了口氣。
「來。」他拍著浴缸邊緣,貓貓忠果然順從地跳上來。
「好貓咪。」
愛之介用充滿水氣的大手掌摸牠,牠沒有發抖,即使毛皮因此愈來愈濕,還是在愛之介的撫摸下發出安穩的呼嚕聲。愛之介進一步在手上搓出肥皂泡泡,慢慢地很有耐心地幫貓貓忠搓洗了全身,直到最後貓貓忠徹底放鬆,閉著眼睛任由愛之介把牠從浴缸邊緣抱起來,貼著愛之介的胸膛,四肢慢慢浸泡進熱水裡。
「能跟我一起洗澡很幸福對吧?」
「呼嚕呼嚕」
跟剛剛抖不停的樣子判若兩貓啊。愛之介輕撓貓貓忠的耳後,抹去那裡沾著的泡泡,拇指順便擦過牠右眼下那像黑痣的地方,牠敏感地睜開眼確認摸牠的人,綠色貓眼中間黑色瞳仁因為浴室的光變成直線,也有點像蛇的眼睛,愛之介在那裡面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愛之介對牠眨眼,於是牠又重新瞇起了眼睛。
真可愛。如果那個人也能這麼陶醉忘形一心一意只接受他的疼愛就好了。
**
隔天愛之介被柔軟的貓掌拍醒,他睜開眼看到毛茸茸的小腦袋,那雙綠色的眼睛、黑痣跟頭頂上的呆毛又再次讓他聯想到忠。
「怎麼,肚子餓了麼?為了自己的肚子叫主人起床,真是任性啊。」愛之介嘴上嫌棄,卻把臉埋進貓貓忠的肚子裡左右蹭了蹭。牠又軟又熱,身上還有肥皂的香氣,跟他熟悉的氣味,明明才睡一個晚上,愛之介卻覺得這隻貓似乎從小就跟在他身邊形影不離。
愛之介起身,貓貓忠也跳下床。
「你喜歡吃什麼呢?跟喵之介吃一樣的總覺得有點無聊啊……嗯?」
愛之介注意到貓貓忠似乎有目的地往一個方向走,最後在他的衣櫃前停下。
「喵。」
貓貓忠用後腳站立、輕輕扒抓衣櫃的拉門,似乎要開它卻又開不起來的樣子。
「怎麼,你想幫我選今天要穿什麼嗎?呵……要來當我的貼身秘書麼?負責陪我洗澡睡覺?」愛之介邊對著一隻貓開玩笑(他相信貓貓忠聽得懂),邊自己拿出衣服來換。
換完衣服卻發現貓貓忠不在原地,愛之介還看了衣櫃裡面一眼,確定牠沒有躲進去,他環視房間一周,後知後覺地發現牠竟躺在愛之介剛脫下暫放在床頭櫃的睡衣上頭。
牠蜷縮側躺,像是抱著睡衣一樣前肢勾著那紅色布料收攏起來,並把臉埋進其中。
「呼嚕呼嚕」
愛之介拿起手機朝著牠啪擦啪擦狂照了好幾張後打開錄影模式直到忠敲響房門。
**
「愛之介先生……請問這是……」
「今天開始要住在這裡的貓貓忠。」
「貓……貓貓忠……?」
「可愛吧?你看這裡--」
「您是…貓派麼?」
「啊?」
「是不是、比較…喜歡貓……」
「你不也成了貓奴麼?嗯?對貓主子絕對服從?」
「我、我的主人當然只有愛之介先生您!」
「呵呵…傻狗,我當然知道。」
「唔…如果您是貓派,我……」
「嗯?」
「我也可以成為您的貓。」
「那喵一聲來聽聽。」
「……」
「呵,沒關係,我有貓貓忠牠──」
「愛之介先生!」
「幹嘛?」
「……喵、喵嗚……」
「真乖,想要獎勵麼?那就靠近一點──」
「喵。」真實的貓叫聲吸引了兩人的注意。貓貓忠不知何時坐到了愛之介腳邊,讓愛之介低下頭,看見他還握在手上的手機,畫面彈出早上第一個行程提醒,同時讓忠也意識到了時間。
「呃。」忠的臉還因為羞窘而泛紅,但他很努力維持工作時正經到有些冷漠的表情說說:「愛之介先生,今天要和夫人們共進早餐,請您準備好前往餐廳,我會先整理今天要帶出門的資料,請您用膳後直接去車庫。」
**
愛之介在廁所放了貓砂盆,在房間放了貓用食器,貓貓忠開始在他的房間生活,每天晚上睡在他的床上而不是忠特地買的柔軟又溫暖的貓床。忠當然沒有任何意見,他不會有。
喵之介依然在書齋過夜,白天也照樣出去散步。由於貓貓忠也是公貓,怕牠們會因為地盤習性而打架,書齋與房間的門暫時禁止出入。
貓貓忠來的第三天晚上,愛之介發現牠坐在窗邊很專注地看外面。
「想出去麼?這房間太小了,是吧。」
愛之介摸摸牠,撓牠的下巴讓牠仰起頭來,指尖輕點牠濕潤的鼻頭,在牠瞇起眼睛發出呼嚕聲的時候,拉開窗戶,貓貓忠的注意力立刻被外面吹來的晚風及搖動的草葉聲吸引。
「離開了之後,你還會記得我麼?」
貓貓忠沒有動,小聲地對著外面喵了一聲。牠的聲量不大,像怕被發現,卻也像是為了只讓唯一的一個人聽見。
**
喵之介來了兩個禮拜,忠漸漸發現喵之介白天散步的距離可能比他想像得還要遠。父親說好幾次在庭園看過牠,甚至有女僕說牠曾出沒在傭人住的別館裡,被看到的時候牠都在移動,步伐穩健洋溢著自信,既不怕人又像比誰都熟悉這裡一樣,但沒有人知道牠到底要去哪裡。
「喵──」
這天結束工作後,喵之介就像昨天一樣坐在書齋門口等忠幫牠開門抱牠進去。
「您辛苦了,喵之介大人。」忠抱起牠,撫順牠優雅的長毛。
「貓一天睡十幾小時,放心吧,牠一點也不辛苦。」愛之介吐槽一句,往更前面他的房門走。
「喵之介大人白天好像都在外面。」
「嗯?」
「是不是在找原本的主人呢?」
「……」
忠神色憂鬱,在愛之介開口說些什麼前,喵之介先柔柔地喵了一聲,伸出軟軟的肉球貓掌輕撓了下忠的脖子吸引他的注意,忠低下頭,牠就挺直身體,用前額去蹭忠的臉頰,忠忍不住笑了出來。
「至少牠每天晚上想回來的地方是這裡,想要給你抱,而不是不知道在哪裡的前飼主吧。」
忠驚訝地抬頭看向愛之介。「前飼主」的說法就像承認他們是現任飼主一樣。
「謝謝您,愛之介先生。」忠微笑,雙頰甚至不自覺地浮起喜悅的紅潮。
**
又過了兩個禮拜,忠在各大社群媒體上公開的迷路貓找家的貼文已經好幾天沒有新留言,舊留言也淨是些稱讚貓咪可愛漂亮或祝福能盡快回家的言論,神道家上上下下,除了姨母們外(她們至今都沒有發現愛之介養了兩隻貓),也都習慣了喵之介的存在。
禮拜日,愛之介和忠在書齋整理明天開會要用的資料。愛之介突然說:「我想開那扇門了。」
貓貓忠還是常常看窗外,愛之介覺得牠在房間一定很無聊,無論牠看外面的理由是什麼。白天愛之介跟忠很難得可以待在家裡,喵之介可以出去散步,貓貓忠卻只能待在那裡。前天愛之介在房間裝了專為家裡寵物設計的監視設備,昨天晚上看了錄影檔案,知道了貓貓忠的一天是這樣過的:送愛之介離開房間後,在門口或坐或躺大半天,下午開始待在窗邊看外面,太陽下山後,又會回到門口附近,那副一直孤獨地等待著誰的樣子讓愛之介忍無可忍。
雖然兩隻公的成貓似乎需要更多時間習慣彼此,一定還是比永遠待在房間裡好,至少牠多了很多選擇,如果不喜歡喵之介,牠也可以去別的地方。愛之介已經捨不得放貓貓忠走,但也不是想要囚禁牠。
「那麼,我等一下就出去買籠子,之前查資料說先隔籠適應彼此比較不會造成直接的刺激。」
「要關籠子啊──…唉。」
「牠們倆都是個性溫和又乖巧的貓,我想一定可以很快就不需要籠子的。」
「……」愛之介相信貓貓忠很溫和很乖巧,那個喵之介可就很難說了。忠似乎沒有意識到連愛之介都沒摸過喵之介,不是他不想摸(雖然他確實沒有特別想摸),而是喵之介其實不太親近除了忠以外的其他人。但愛之介也不想多說,以免忠產生不必要的顧慮。
「希望如此。」
**
幾小時候,籠子已經安置妥當。
愛之介從走廊那邊進自己房間,貓貓忠果然還等在門口,他托著牠的屁股,從腹部抱起牠,讓牠與愛之介面朝同一個方向。貓貓忠很少被這樣抱,似乎有點困惑,前肢有些僵硬之外,隱約可以看到貓掌小幅度地開了花。
愛之介把牠往自己身上壓,盡量讓貓貓忠多點安全感,然後走到通往書齋的那扇門前,對門另一邊的忠說:「好了,可以開了。」
「是的。」忠應答後,門打了開來,他也用同樣的方式抱著喵之介。
或許這樣有點太冒險,但愛之介跟忠還是想試試看有沒有不需要籠子的可能性。兩隻貓立刻就發現了彼此,距離只有大約一點五公尺,牠們似乎都很驚訝,至少愛之介跟忠都是這麼覺得的,時間好像靜止在牠們眼神交會的瞬間。
兩人慢慢蹲下身,讓兩隻貓的四肢著地,但還是壓著牠們的背部,持續觀察牠們的反應。兩隻貓之間的氣氛很微妙,沒有他們想像中公貓狹路相逢時的緊張感,但牠們確實非常在意彼此的存在。
忽然喵之介喵了一聲,從沒聽過牠叫得那麼大聲的忠嚇了一跳,一時壓制的力道弱了幾分,喵之介立刻掙脫,往前衝去。愛之介下意識鬆開了手,他聽見忠慌張地喊「喵之介大人」,然後貓貓忠在他面前被喵之介撲倒在地,翻出脆弱的腹部,發出細微顫抖的貓叫。
兩隻貓體型沒有差太多,但喵之介又長又多的毛讓牠看起來特別強壯,牠壓在貓貓忠身上,後者幾乎被藍色的毛皮遮得看不見。但愛之介跟忠都沒有試圖阻止喵之介,他們都看得出來牠一定不是為了攻擊才熱切地伸舌幫身下的貓貓忠理毛,牠舔牠的肚子、前肢,最後舔到頭部,而貓貓忠也讓牠舔,兩隻貓都放鬆地瞇細了眼睛。
「呼嚕呼嚕」
忠想:太好了,您終於找到了。
「呼嚕呼嚕」
愛之介想:看來你總算是等到了。
「早知道一開始這樣做就好了。」
「現在開始一定也還不算晚。」
「……」
忠注意到愛之介盯著他又不說話,自覺剛剛那句話的語氣顯得有些冒犯無禮,但還是堅定地抬起頭,對上愛之介的視線,嘴角有著無自覺的微笑,說道:「我是,這麼想的。」
愛之介有一瞬間的詫異,馬上又露出親暱過分帶有揶揄意思的笑容說:「是啊,牠們今晚開始可以在書齋『友好地』睡在一起,你也終於可以再來我床上盡點作為『我的貓』應盡的義務了吧。」
忠紅著臉,音量小到只剩氣音的一聲喵叫,愛之介用吻聽到了。
完。
後記:
感謝看到這邊的您
俺最初只是想要看愛忠各自幫愛忠貓貓洗澡。
洗澡洗到臭臉但洗完心情又會超級好非常難搞的貓咪愛之介跟怕水但忍耐不掙扎結果抖個不停的貓咪忠,可愛ㄚ……………………
俺不是貓奴雖然俺家養了三隻貓(謎之申告)
自從公布NAMJATOWN連動以後每天都在顫抖著等待會不會有愛忠的新立繪
跟彼此形象的貓咪互動太
太
太
官方拜託了。(說不出其他人話)
西元二零二二年二月二十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