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推你走向命運之四】-愛忠
*SK8 the Infinity 同人二次創作
神道愛之介x菊池忠,ABO……(N度賢者模式)
隨便又草率的自瀆文。
愛之介決定要舉辦淘汰賽後,忠忙得無以復加,卻也同時感到慶幸。他喜歡工作,喜歡投入時間在可以預見成果的作業當中,以至於不知不覺間成了他人眼底數一數二的工作狂,生活即工作,工作即生活,神道家、神道愛之介是他的一切,他不以為苦,甚至曾經招致同情,他卻無法理解,一如旁人無法理解他,只能憑空猜測該是從神道那裡得到多大好處令他如此忠實奉獻心甘情願。若是他們得以窺見事實,哪怕只是發現「本該是」Beta的菊池忠戴上了Omega專用的頸圈,或許都會感到詫異甚至不寒而慄。
忠背對著穿衣鏡打領帶,領結往咽喉處收緊的同時,感覺領口內側的皮製頸環鬆動、摩擦乾澀的皮膚。仔細看仍能發現他戴了某種頸飾,但他想反正不會有人注意一如既往默默跟在愛之介身後的他。
他在前一晚得到了求之不得的解脫,愛之介總算願意解除他們之間不完整的標記。即使那不是源於主人的寬恕而是相反的流放,層層疊疊的悵然若失令他一夜無眠,同時卻又心生安慰。
那具有暗示功能防止被標記的項圈扣前一個太緊、往後扣一個又太鬆,他應該找時間去給人在中間多開個洞,或乾脆重買一副,他的主人卻不允許,工作、業務、關於愛之介的大小事,塞滿他剩下的時間……這倒提醒了他,他理應到了過去一年來每個月需要蒙住愛之介眼睛,像獸一樣滿足生理需求的時候,但除了愛之介自然散發的信息素會令他感到尚能忍耐的口乾舌燥之外,他表現如常彷彿像是戴個頸圈幻想自己是Omega的瘋狂Beta。
他鬆了口氣,甚至為此振奮不已,以為不完全的標記理所當然也可以解消得輕而易舉,於是他把這件事壓到了最下面,愛抱夢與SNOW的最終決賽還有太多細節要處理,那或許也是他最後一次能看到愛之介滑板的機會。
所以那天發生的事無疑是災難等級的意外。忠在會議廳旁等待愛之介的時候被攀談,那是同黨縣議員的年輕秘書,出於純粹的善意關心他,說覺得他最近看起來很疲憊,但愛之介以外的Alpha的氣息帶給他前所未有的焦慮、不安與憂鬱,他忍耐著,卻在實際被碰觸到的時候──即使只是隔著衣物不經意的、未脫禮貌範疇的極其輕微的肢體接觸──再也無法壓抑。
這種感覺不是發情,或許發情更好解決,他仍隨身攜帶抑制針劑,但其應對症狀並不包含突如其來劇烈的情緒低潮與崩潰。他只能逃走,才剛躲回車上便接到愛之介的電話,他只能道歉,留他主人被單獨丟在會場,意識到這個事實的瞬間,他無法克制地趴在方向盤上哭了。
眼鼻酸澀,溫熱鹹苦的液體止不住地流淌,抽著氣、哽咽發顫。他說不出為什麼哭,就像是沒有理由亦毫無前兆的生理反應,只因他的身體如此需要。他無意識地專心嗅取車內屬於愛之介的氣味,菸草的苦味裡有信息素的甜甜餘香。他想念愛之介,不想要離開、不想要一個人,想要他立刻出現在這裡,在他伸手可及之處,為什麼要解除標記?他摸向自己的後頸,拉扯那條皮圈。他想念愛之介的厚唇、濕軟的舌跟能在那裡留下證明的虎牙。那個人是我的XXXX。
「不,不對,不是這樣。」忠出聲自言自語,以對抗那些令他顫慄不已的荒唐念頭,他想待在愛之介身邊的理由不應該是為了滿足這種驕縱的肉體欲望。忠努力回想著至今為止的一切以整理雜沓的思緒,他想起愛一郎老爺,想起一個幼稚剛分化的Omega如何下定決心要抵抗由以自然為名的神明決定的第二性別,而老爺對他說:我當你是個Beta,一生為這個家盡忠吧。
忠稍微冷靜了下來,他深呼吸,儘管眼淚還是停不住,至少哽咽抽氣的情況緩和不少。而幾乎同時間,有人激烈敲打車窗,抬頭便看見愛之介道盡不悅的面無表情,未經思考便為他敞開了車門,在反應不過來間,他的眼睛被遮住,嗅覺因經過加工刺鼻的玫瑰香氣而麻痺,愛之介的聲音變得格外清晰,低沉、微啞,如詩般的抑揚頓挫裡有獨特的韻律與說服力。
愛之介說不用擔心,什麼都不用擔心。忠沒有任何理由懷疑。
他就這樣被愛之介帶到某個地方,躺到床上接受主人為他安排的一切,既然自己註定無法擺脫Omega的限制,那麼換個人來標記他確實是最有效直接的解決方法,即使他會流淚,或許還會感到心如刀割的痛楚,如果可以一勞永逸便是微不足道的代價。但愛之介說了謊。
那個人扯著頸圈,舔舐勉強露出來的頸部肌膚,他的吐息蒸出慾望的氣味──他看見海,那心象風景清晰得不可思議。忠對海並不熟悉,雖然出生在以美麗海灘聞名全國的地方,忠卻沒有太多關於海的記憶,他當然也懂得欣賞,學生時代也海泳過幾次,但海洋那彷彿無限的寬廣與深邃卻總會引出類似恐懼的情緒。或許是因為如此,這股如糖如蜜的信息素才會讓他聯想到海,明明真實的大海不可能有這種味道。
他在盲目中看見一種藍,是海與天空相融以至於消彌所有界線,吞噬同時包容,美得無與倫比的藍。他差點就要基於純粹的渴望叫出那個人的名字,差點就要自私自利地揭穿這個溫柔的謊言。長久以來他就是這樣溫情地給予安慰般容許自己繼續待在他身邊,即使作為承諾過會無條件支持他的人,在當年那塊燒焦的滑板面前卻是那麼力不從心且可鄙。
那個人把他翻過來,利用他的大腿內側模擬性交。強而有力的身軀緊緊壓在他背上,胸腔受迫反射性地發出嗚咽,那個人替他撐起頭,他憑著求生本能大口呼吸著。並不陌生的燥熱喘息噴在後頸處,忠又難以抑制地分泌眼淚。腫脹的棒狀性器反覆摩擦,每一下都造成皮膚被劃開的錯覺,沒有痛覺,只是很難受。他心裡唯一且最重要的人的利益,跟生理上激烈的焦渴,以露骨的形式呈現無法相容的差異。
愛之介逐漸粗魯的喘氣聽起來壓抑而充滿苦痛。從海吹上岸的風強得令忠睜不開眼睛,甚至無法呼吸,終究只能放任意識陷溺進那片汪洋,或是與在天際那顆墜地前便燃盡的流星一同銷聲匿跡。
SNOW贏了愛抱夢,那是一場令在場所有人難忘的精采比賽,忠也絕對會記得一輩子,尤其是吃下敗仗仍露出滿足笑容的愛之介,還有那個明亮得不可思議的滿月。
接下來只剩下他自己該面對的事。在上次忠蒙著眼睛、衣衫不整地昏睡在神道家的客房一整晚以來,愛之介明顯有意識地避免讓他出現在容易接觸到其他Alpha的地方,每句在車上等我既是寬慰又是打擊,
這天,愛之介卻要他跟他一起走。愛之介在鐮田貴理子注意到礦山周邊的時候開始便數次密會縣警局長,忠大部分時候都只是司機,或許今天是為了公事。忠跟在愛之介身後,無可避免地發怵,與警察局長之間的公事怎麼想都只會是與高野有關的事。
他端正站在愛之介後方,垂眼、歛息、維持看不出情緒的冷淡表情。兩人的談話簡明扼要,穿插一通局長與鐮田貴理子的電話。
所謂線人的高野情婦竟然是愛之介提供的資源,是他主動揪出大前輩的小尾巴,也是他主動讓自己身陷偽證嫌疑,還順水推舟送那個熱心的女警回東京去。這一切安排竟然可以縝密到忠毫無所察並獨自完成,當然不是懷疑愛之介的能力,只是太出乎意料。即使愛之介認為這種事不需要講明,又為什麼說要讓他去頂罪呢?
「你以為我會解開你的項圈麼?你這輩子都是我的狗。」
忠一時楞然,愛之介轉身走近,很慢很慢,忠深吸了一口氣,終於在他站到自己面前時,無法自抑地露出笑容答道:「是的。」
忠解開領口的鈕扣,在愛之介的注視下剝掉Omega的頸圈,雙手捧著遞到愛之介面前。
「雖然只是個形式,請把這個當作項圈,由您替我戴上.作為允許我待在您身邊的象徵…讓我是屬於您的。」
Omega的頸圈是利用生物習性產生暗示效果,只要一戴上,就只有Omega本人在滿足特定條件下才解得開,比如說身在獨處的安全環境,或是面對一個想要被他標記的Alpha。所以才說這只是個形式。忠盯著手上的頸圈,不敢眨眼,直到愛之介伸手過來,拿起它,往自己的脖子上套。
忠留下眼淚。他生理的本能渴望著被眼前這個恐怕再也找不到如此契合之費洛蒙的Alpha在後頸留下永遠的傷口,但主人重新幫他戴上項圈的事實卻令他幸福得無以復加。
咬了會有什麼不一樣麼?那個行為將會改變什麼嗎?他為什麼會需要那樣徒增愛之介負擔的行為?
「非常感謝您。抱歉讓您看到了醜態。」忠微笑,把襯衫扣子扣回去的時候,眼淚也停了,他隨意用手背抹掉臉上的淚痕。
「忠。」愛之介瞅著他,曲起手指輕擦過那顆濕潤的淚痣:「如果你以為我是不負責任、或負不起責任的差勁飼主,最好現在、立刻、馬上改變那種想法。」
「不,我絕對沒有那樣想。」忠的視線追著愛之介的指尖,它抹過眼角,順著臉頰勾劃而下。
「你不希望我標記你對吧。」
「…是的。」
「為什麼不?」
「您值得更好的對象。」
「更好的對象。」愛之介嗤笑一聲,「那比我還要重要麼?」
忠頓了一下,才又勉強說出口:「我想是對您而言那比較重要。」
「你知道我不是在問那個吧。」
「……」
「難道我就這麼不值得依靠麼?也是,我做了很多讓你失望的事,那些不符合神道家期待的事。」
「不,愛之介先生──」
「你可要好好看著。」愛之介抬起忠的下巴,那雙明豔的紅眼睛緊緊攫住他的視線,「試想未來的事,我跟你的未來。既然你的主人的職業就是為未來工作,給人們對於未來會更美好的想像與期待……忠,這條我自己選擇走上的道路,你要好好看著。」
愛之介逕自說完彷彿啞謎般的命令,就像要結束對話一樣旋身往門口的方向走,但忠伸手抓住了愛之介的手臂,他被自己這樣反射性的行為嚇了一跳,反而抽不回手,同時間愛之介已經回頭了,而忠在反應不及的呆滯當中再次落淚。
「真是麻煩的體質啊,但是你不能再吃過去那種藥了…不然下次會期我去東京住一陣子吧,實際分開個幾個月的話,應該會好很多。」
忠搖頭,眼睫搧動,淚水如斷線珍珠接連掉落。
「不是的,不是那樣的,愛之介先生。」他語氣惶促,甚至流露少見的莽撞,他還是沒有放開手,他放不開:「為了您的未來,為了您…不、不對…我從一開始,就只是為了…我的選擇從一開始就只是想要待在您身邊…而已……」他開始喘不過氣來般哽咽,心臟像被緊緊掐住般悶痛。
真正為神道愛之介好的選擇是從此往後保持沉默,如當年神道愛一郎所說的「為神道家盡忠」,那對他而言才是如命中注定般最好的安排,為此他不應該主動碰觸愛之介,不應該作為Omega渴求被佔有,不應該放任那些與滑板相關的危險遊戲,不應該持續教為了興趣不惜瞞著長輩外出夜遊的少年滑板,不應該在那個晚上與從來只能遠遠眺望、身分尊貴的男孩攀談。
「所以?你想要怎麼做?」
忠顫抖著傾斜身體,將頭輕輕靠上愛之介寬厚的肩膀。他流淚是因為生理上受大腦忽視的欲求造成的反動,卻已不足以解釋他此時此刻簡直脫序的言行。
「我會忍耐,就算沒有藥,我也能像以前一樣作為Beta為您工作,所以請您不要離開。」
「……用這種表情跟我說會忍耐,也是毫無說服力啊,忠,你沒想過萬一是我沒辦法忍耐呢?」
愛之介抬手按住他的後腦勺,力道很輕,幾乎只是輕輕放在上面而已,卻讓忠動彈不得。心臟與那個曾經被咬過的地方同時隱隱作痛。他想著更多的不應該,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明知於事無補仍難堪地閉上眼睛,淚水彷彿永遠流洩不盡。
他嗅出愛之介身上逐漸散發甜蜜的氣息,渾身顫慄,生理上近似於飢餓的欲望因此被滿足了,難以言喻的喪失感卻以無底海漩的印象在他的內心翻捲,發出令他耳鳴的急流聲響。
「忠,告訴我,你如果認同了這輩子我都是你的主人,那就告訴我,你想要怎麼做?」
波濤淹沒了急流,浪花一次次撫過岸邊巧克力色的沙,留下奶油般的乳白色泡沫。他光著腳,腳陷進布朗尼般潮濕的沙子裡,跟月亮一起目睹潮漲潮落,反覆循環,滿潮水位從他的腳踝一次次攀升直到腰際,他站不穩了,在波浪柔軟的撞擊中掙扎著喝下大口大口的甘甜海水,甜得令他酩酊眩暈、忘乎所以。月亮還在原本的地方靜止不動,圓滿、澄澈,他淹溺不是因為引力的作用,是他自己走進了海裡。
「我想要您待在我的身邊。」
待續。
後記:
事到如今必須還得要有一篇正式標記愛愛。(。)
感謝看到這邊的您
原本想要讓忠在愛之介不作任何循誘導問etc的情況下主動進擊(?)
但菊池忠真的做不到ㄟ只做得到抓手臂(是孫頹毛力有未逮)
希望愛之介可以滿意「請讓我待在您身邊」跟「我想要您待在我身邊」之間顯著的被動主動間的差異拜託ㄌ(?)
沒有自主性的菊池忠唯一堅持不讓的行事方針就是為了愛之介的「安全」,這句解釋出自中之人,俺覺得「安全」這個詞真的選得很棒…
日文的安全除了一般沒有危險的意思外,更含有身心平穩安適的意味。
忠否定滑板是因為它讓愛之介受傷,從當年老爺的反對到後來不顧規範甚至生命的S競技,他決心要透過與愛之介對抗(比賽)強迫愛之介放棄滑板,是為了愛之介的「未來」。
俺一度也覺得是否要把忠放在近於神道家(姨母們)的立場上,但想想他對不願意拒絕愛抱夢挑戰的曆氣噗噗地說「至今為止累積起來的一切都會毀於一旦」,明言了他的憂慮,他是不想看到愛之介「累積起來的一切毀於一旦」,畢竟愛之介走到這個地步是經歷多少辛苦,忠是最了解的人…他希望愛之介成功,比起姨母們是基於一種自己設定的理想,更像是要守護愛之介努力的成果。忠自述大家對愛之介寄予厚望,更像是純粹認為愛之介就是有那個能力去一一回應他人的期待,愛之介全肯定bot不是浪得虛名(愛:誇我多誇我狠狠誇我)
在ABO的AO設定(或OA,ㄟ對俺也滿想要OAㄉ←)下,又多了忠自己的存在本身可能就會成為對愛之介而言的風險(儘管就愛之介在乎菊池忠的程度上來講,不管是什麼樣的設定忠就都是最大的風險←)於是格外顯得愛忠真的要結合在一起很不容易,尤其在忠的心態上而言。
俺腦內不禁點播Lady Gaga的百萬個理由:I've got a hundred million reasons to walk away/But, baby, I just need one good one to stay
為了愛之介好他有百萬個應該要離開他的理由,但如果愛之介需要他,因為相信,因為愛,所以他一定會留下。
不過俺想對愛之介而言,他最希望一定是忠主動地想要他,而不帶有任何一點點遷就或屈從的成分。
但忠的內心當然也是渴望ㄉ,不然不可能會聽到你一生都是我的狗然後臉紅燦笑ㄉ……那句「是的」還被愛之介的聲優說是Love call……真是太好ㄌ,愛忠太好ㄌ(第N遍)
神道愛之介x菊池忠,ABO……(N度賢者模式)
隨便又草率的自瀆文。
愛之介決定要舉辦淘汰賽後,忠忙得無以復加,卻也同時感到慶幸。他喜歡工作,喜歡投入時間在可以預見成果的作業當中,以至於不知不覺間成了他人眼底數一數二的工作狂,生活即工作,工作即生活,神道家、神道愛之介是他的一切,他不以為苦,甚至曾經招致同情,他卻無法理解,一如旁人無法理解他,只能憑空猜測該是從神道那裡得到多大好處令他如此忠實奉獻心甘情願。若是他們得以窺見事實,哪怕只是發現「本該是」Beta的菊池忠戴上了Omega專用的頸圈,或許都會感到詫異甚至不寒而慄。
忠背對著穿衣鏡打領帶,領結往咽喉處收緊的同時,感覺領口內側的皮製頸環鬆動、摩擦乾澀的皮膚。仔細看仍能發現他戴了某種頸飾,但他想反正不會有人注意一如既往默默跟在愛之介身後的他。
他在前一晚得到了求之不得的解脫,愛之介總算願意解除他們之間不完整的標記。即使那不是源於主人的寬恕而是相反的流放,層層疊疊的悵然若失令他一夜無眠,同時卻又心生安慰。
那具有暗示功能防止被標記的項圈扣前一個太緊、往後扣一個又太鬆,他應該找時間去給人在中間多開個洞,或乾脆重買一副,他的主人卻不允許,工作、業務、關於愛之介的大小事,塞滿他剩下的時間……這倒提醒了他,他理應到了過去一年來每個月需要蒙住愛之介眼睛,像獸一樣滿足生理需求的時候,但除了愛之介自然散發的信息素會令他感到尚能忍耐的口乾舌燥之外,他表現如常彷彿像是戴個頸圈幻想自己是Omega的瘋狂Beta。
他鬆了口氣,甚至為此振奮不已,以為不完全的標記理所當然也可以解消得輕而易舉,於是他把這件事壓到了最下面,愛抱夢與SNOW的最終決賽還有太多細節要處理,那或許也是他最後一次能看到愛之介滑板的機會。
所以那天發生的事無疑是災難等級的意外。忠在會議廳旁等待愛之介的時候被攀談,那是同黨縣議員的年輕秘書,出於純粹的善意關心他,說覺得他最近看起來很疲憊,但愛之介以外的Alpha的氣息帶給他前所未有的焦慮、不安與憂鬱,他忍耐著,卻在實際被碰觸到的時候──即使只是隔著衣物不經意的、未脫禮貌範疇的極其輕微的肢體接觸──再也無法壓抑。
這種感覺不是發情,或許發情更好解決,他仍隨身攜帶抑制針劑,但其應對症狀並不包含突如其來劇烈的情緒低潮與崩潰。他只能逃走,才剛躲回車上便接到愛之介的電話,他只能道歉,留他主人被單獨丟在會場,意識到這個事實的瞬間,他無法克制地趴在方向盤上哭了。
眼鼻酸澀,溫熱鹹苦的液體止不住地流淌,抽著氣、哽咽發顫。他說不出為什麼哭,就像是沒有理由亦毫無前兆的生理反應,只因他的身體如此需要。他無意識地專心嗅取車內屬於愛之介的氣味,菸草的苦味裡有信息素的甜甜餘香。他想念愛之介,不想要離開、不想要一個人,想要他立刻出現在這裡,在他伸手可及之處,為什麼要解除標記?他摸向自己的後頸,拉扯那條皮圈。他想念愛之介的厚唇、濕軟的舌跟能在那裡留下證明的虎牙。那個人是我的XXXX。
「不,不對,不是這樣。」忠出聲自言自語,以對抗那些令他顫慄不已的荒唐念頭,他想待在愛之介身邊的理由不應該是為了滿足這種驕縱的肉體欲望。忠努力回想著至今為止的一切以整理雜沓的思緒,他想起愛一郎老爺,想起一個幼稚剛分化的Omega如何下定決心要抵抗由以自然為名的神明決定的第二性別,而老爺對他說:我當你是個Beta,一生為這個家盡忠吧。
忠稍微冷靜了下來,他深呼吸,儘管眼淚還是停不住,至少哽咽抽氣的情況緩和不少。而幾乎同時間,有人激烈敲打車窗,抬頭便看見愛之介道盡不悅的面無表情,未經思考便為他敞開了車門,在反應不過來間,他的眼睛被遮住,嗅覺因經過加工刺鼻的玫瑰香氣而麻痺,愛之介的聲音變得格外清晰,低沉、微啞,如詩般的抑揚頓挫裡有獨特的韻律與說服力。
愛之介說不用擔心,什麼都不用擔心。忠沒有任何理由懷疑。
他就這樣被愛之介帶到某個地方,躺到床上接受主人為他安排的一切,既然自己註定無法擺脫Omega的限制,那麼換個人來標記他確實是最有效直接的解決方法,即使他會流淚,或許還會感到心如刀割的痛楚,如果可以一勞永逸便是微不足道的代價。但愛之介說了謊。
那個人扯著頸圈,舔舐勉強露出來的頸部肌膚,他的吐息蒸出慾望的氣味──他看見海,那心象風景清晰得不可思議。忠對海並不熟悉,雖然出生在以美麗海灘聞名全國的地方,忠卻沒有太多關於海的記憶,他當然也懂得欣賞,學生時代也海泳過幾次,但海洋那彷彿無限的寬廣與深邃卻總會引出類似恐懼的情緒。或許是因為如此,這股如糖如蜜的信息素才會讓他聯想到海,明明真實的大海不可能有這種味道。
他在盲目中看見一種藍,是海與天空相融以至於消彌所有界線,吞噬同時包容,美得無與倫比的藍。他差點就要基於純粹的渴望叫出那個人的名字,差點就要自私自利地揭穿這個溫柔的謊言。長久以來他就是這樣溫情地給予安慰般容許自己繼續待在他身邊,即使作為承諾過會無條件支持他的人,在當年那塊燒焦的滑板面前卻是那麼力不從心且可鄙。
那個人把他翻過來,利用他的大腿內側模擬性交。強而有力的身軀緊緊壓在他背上,胸腔受迫反射性地發出嗚咽,那個人替他撐起頭,他憑著求生本能大口呼吸著。並不陌生的燥熱喘息噴在後頸處,忠又難以抑制地分泌眼淚。腫脹的棒狀性器反覆摩擦,每一下都造成皮膚被劃開的錯覺,沒有痛覺,只是很難受。他心裡唯一且最重要的人的利益,跟生理上激烈的焦渴,以露骨的形式呈現無法相容的差異。
愛之介逐漸粗魯的喘氣聽起來壓抑而充滿苦痛。從海吹上岸的風強得令忠睜不開眼睛,甚至無法呼吸,終究只能放任意識陷溺進那片汪洋,或是與在天際那顆墜地前便燃盡的流星一同銷聲匿跡。
SNOW贏了愛抱夢,那是一場令在場所有人難忘的精采比賽,忠也絕對會記得一輩子,尤其是吃下敗仗仍露出滿足笑容的愛之介,還有那個明亮得不可思議的滿月。
接下來只剩下他自己該面對的事。在上次忠蒙著眼睛、衣衫不整地昏睡在神道家的客房一整晚以來,愛之介明顯有意識地避免讓他出現在容易接觸到其他Alpha的地方,每句在車上等我既是寬慰又是打擊,
這天,愛之介卻要他跟他一起走。愛之介在鐮田貴理子注意到礦山周邊的時候開始便數次密會縣警局長,忠大部分時候都只是司機,或許今天是為了公事。忠跟在愛之介身後,無可避免地發怵,與警察局長之間的公事怎麼想都只會是與高野有關的事。
他端正站在愛之介後方,垂眼、歛息、維持看不出情緒的冷淡表情。兩人的談話簡明扼要,穿插一通局長與鐮田貴理子的電話。
所謂線人的高野情婦竟然是愛之介提供的資源,是他主動揪出大前輩的小尾巴,也是他主動讓自己身陷偽證嫌疑,還順水推舟送那個熱心的女警回東京去。這一切安排竟然可以縝密到忠毫無所察並獨自完成,當然不是懷疑愛之介的能力,只是太出乎意料。即使愛之介認為這種事不需要講明,又為什麼說要讓他去頂罪呢?
「你以為我會解開你的項圈麼?你這輩子都是我的狗。」
忠一時楞然,愛之介轉身走近,很慢很慢,忠深吸了一口氣,終於在他站到自己面前時,無法自抑地露出笑容答道:「是的。」
忠解開領口的鈕扣,在愛之介的注視下剝掉Omega的頸圈,雙手捧著遞到愛之介面前。
「雖然只是個形式,請把這個當作項圈,由您替我戴上.作為允許我待在您身邊的象徵…讓我是屬於您的。」
Omega的頸圈是利用生物習性產生暗示效果,只要一戴上,就只有Omega本人在滿足特定條件下才解得開,比如說身在獨處的安全環境,或是面對一個想要被他標記的Alpha。所以才說這只是個形式。忠盯著手上的頸圈,不敢眨眼,直到愛之介伸手過來,拿起它,往自己的脖子上套。
忠留下眼淚。他生理的本能渴望著被眼前這個恐怕再也找不到如此契合之費洛蒙的Alpha在後頸留下永遠的傷口,但主人重新幫他戴上項圈的事實卻令他幸福得無以復加。
咬了會有什麼不一樣麼?那個行為將會改變什麼嗎?他為什麼會需要那樣徒增愛之介負擔的行為?
「非常感謝您。抱歉讓您看到了醜態。」忠微笑,把襯衫扣子扣回去的時候,眼淚也停了,他隨意用手背抹掉臉上的淚痕。
「忠。」愛之介瞅著他,曲起手指輕擦過那顆濕潤的淚痣:「如果你以為我是不負責任、或負不起責任的差勁飼主,最好現在、立刻、馬上改變那種想法。」
「不,我絕對沒有那樣想。」忠的視線追著愛之介的指尖,它抹過眼角,順著臉頰勾劃而下。
「你不希望我標記你對吧。」
「…是的。」
「為什麼不?」
「您值得更好的對象。」
「更好的對象。」愛之介嗤笑一聲,「那比我還要重要麼?」
忠頓了一下,才又勉強說出口:「我想是對您而言那比較重要。」
「你知道我不是在問那個吧。」
「……」
「難道我就這麼不值得依靠麼?也是,我做了很多讓你失望的事,那些不符合神道家期待的事。」
「不,愛之介先生──」
「你可要好好看著。」愛之介抬起忠的下巴,那雙明豔的紅眼睛緊緊攫住他的視線,「試想未來的事,我跟你的未來。既然你的主人的職業就是為未來工作,給人們對於未來會更美好的想像與期待……忠,這條我自己選擇走上的道路,你要好好看著。」
愛之介逕自說完彷彿啞謎般的命令,就像要結束對話一樣旋身往門口的方向走,但忠伸手抓住了愛之介的手臂,他被自己這樣反射性的行為嚇了一跳,反而抽不回手,同時間愛之介已經回頭了,而忠在反應不及的呆滯當中再次落淚。
「真是麻煩的體質啊,但是你不能再吃過去那種藥了…不然下次會期我去東京住一陣子吧,實際分開個幾個月的話,應該會好很多。」
忠搖頭,眼睫搧動,淚水如斷線珍珠接連掉落。
「不是的,不是那樣的,愛之介先生。」他語氣惶促,甚至流露少見的莽撞,他還是沒有放開手,他放不開:「為了您的未來,為了您…不、不對…我從一開始,就只是為了…我的選擇從一開始就只是想要待在您身邊…而已……」他開始喘不過氣來般哽咽,心臟像被緊緊掐住般悶痛。
真正為神道愛之介好的選擇是從此往後保持沉默,如當年神道愛一郎所說的「為神道家盡忠」,那對他而言才是如命中注定般最好的安排,為此他不應該主動碰觸愛之介,不應該作為Omega渴求被佔有,不應該放任那些與滑板相關的危險遊戲,不應該持續教為了興趣不惜瞞著長輩外出夜遊的少年滑板,不應該在那個晚上與從來只能遠遠眺望、身分尊貴的男孩攀談。
「所以?你想要怎麼做?」
忠顫抖著傾斜身體,將頭輕輕靠上愛之介寬厚的肩膀。他流淚是因為生理上受大腦忽視的欲求造成的反動,卻已不足以解釋他此時此刻簡直脫序的言行。
「我會忍耐,就算沒有藥,我也能像以前一樣作為Beta為您工作,所以請您不要離開。」
「……用這種表情跟我說會忍耐,也是毫無說服力啊,忠,你沒想過萬一是我沒辦法忍耐呢?」
愛之介抬手按住他的後腦勺,力道很輕,幾乎只是輕輕放在上面而已,卻讓忠動彈不得。心臟與那個曾經被咬過的地方同時隱隱作痛。他想著更多的不應該,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明知於事無補仍難堪地閉上眼睛,淚水彷彿永遠流洩不盡。
他嗅出愛之介身上逐漸散發甜蜜的氣息,渾身顫慄,生理上近似於飢餓的欲望因此被滿足了,難以言喻的喪失感卻以無底海漩的印象在他的內心翻捲,發出令他耳鳴的急流聲響。
「忠,告訴我,你如果認同了這輩子我都是你的主人,那就告訴我,你想要怎麼做?」
波濤淹沒了急流,浪花一次次撫過岸邊巧克力色的沙,留下奶油般的乳白色泡沫。他光著腳,腳陷進布朗尼般潮濕的沙子裡,跟月亮一起目睹潮漲潮落,反覆循環,滿潮水位從他的腳踝一次次攀升直到腰際,他站不穩了,在波浪柔軟的撞擊中掙扎著喝下大口大口的甘甜海水,甜得令他酩酊眩暈、忘乎所以。月亮還在原本的地方靜止不動,圓滿、澄澈,他淹溺不是因為引力的作用,是他自己走進了海裡。
「我想要您待在我的身邊。」
待續。
後記:
事到如今必須還得要有一篇正式標記愛愛。(。)
感謝看到這邊的您
原本想要讓忠在愛之介不作任何循誘導問etc的情況下主動進擊(?)
但菊池忠真的做不到ㄟ只做得到抓手臂(是孫頹毛力有未逮)
希望愛之介可以滿意「請讓我待在您身邊」跟「我想要您待在我身邊」之間顯著的被動主動間的差異拜託ㄌ(?)
沒有自主性的菊池忠唯一堅持不讓的行事方針就是為了愛之介的「安全」,這句解釋出自中之人,俺覺得「安全」這個詞真的選得很棒…
日文的安全除了一般沒有危險的意思外,更含有身心平穩安適的意味。
忠否定滑板是因為它讓愛之介受傷,從當年老爺的反對到後來不顧規範甚至生命的S競技,他決心要透過與愛之介對抗(比賽)強迫愛之介放棄滑板,是為了愛之介的「未來」。
俺一度也覺得是否要把忠放在近於神道家(姨母們)的立場上,但想想他對不願意拒絕愛抱夢挑戰的曆氣噗噗地說「至今為止累積起來的一切都會毀於一旦」,明言了他的憂慮,他是不想看到愛之介「累積起來的一切毀於一旦」,畢竟愛之介走到這個地步是經歷多少辛苦,忠是最了解的人…他希望愛之介成功,比起姨母們是基於一種自己設定的理想,更像是要守護愛之介努力的成果。忠自述大家對愛之介寄予厚望,更像是純粹認為愛之介就是有那個能力去一一回應他人的期待,愛之介全肯定bot不是浪得虛名(愛:誇我多誇我狠狠誇我)
在ABO的AO設定(或OA,ㄟ對俺也滿想要OAㄉ←)下,又多了忠自己的存在本身可能就會成為對愛之介而言的風險(儘管就愛之介在乎菊池忠的程度上來講,不管是什麼樣的設定忠就都是最大的風險←)於是格外顯得愛忠真的要結合在一起很不容易,尤其在忠的心態上而言。
俺腦內不禁點播Lady Gaga的百萬個理由:I've got a hundred million reasons to walk away/But, baby, I just need one good one to stay
為了愛之介好他有百萬個應該要離開他的理由,但如果愛之介需要他,因為相信,因為愛,所以他一定會留下。
不過俺想對愛之介而言,他最希望一定是忠主動地想要他,而不帶有任何一點點遷就或屈從的成分。
但忠的內心當然也是渴望ㄉ,不然不可能會聽到你一生都是我的狗然後臉紅燦笑ㄉ……那句「是的」還被愛之介的聲優說是Love call……真是太好ㄌ,愛忠太好ㄌ(第N遍)
西元二零二二年二月零一日